黑衣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關先生被薛懷義關押在他的大帳之中,那裡層層守衛,根本進不去。”
“那你們在東邊放火找什麼?”
“關先生之前將一樣東西藏在了那邊,可惜我們還是沒找到,如今牧洲城守衛森嚴,我們兄弟便想著借令主的地方躲了一躲。”
蕭離輕笑一聲:“我剛剛才放走了你們,怕是也躲不了了。”
說完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
黑衣人趕緊藏了起來,薛懷義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顧瑾。
“薛將軍,傷可好些了!”
薛懷義點了點頭,“令主,關山的事情你應當已經聽說了,本帥禦下無方,實在慚愧。”
“關山也是邊家軍的舊部?”蕭離問道,關山會武功,但一貫以文人的形象出現,薛定北很是信任他,經常將他帶在身邊。
薛定北的臉上變了兩遍,咬牙道:“沒錯,當初黑風他們,便是他私下開了一道小門,送出城去的,隻是那些士兵都是他的人,一口咬定並無人出入,當時我並未懷疑他,所以….”
蕭離早就懷疑邊望在邊家軍中安排的有內應,但完全沒往關山身上想,
“此人狼子野心,竟在我身邊潛伏了二十年。”
顧瑾安慰他道:“幸好發現的及時,沒有遭受更加嚴重的損失!”
薛懷義歎了口氣:“剛才定坤說令主放走了凶徒,想來是彆有深意。”
蕭離點了點頭:“這些人聲東擊西,在城東製造混亂,不過是為了讓關山趁機逃脫罷了,與其大費周章的抓了他們,不如欲擒故縱將餘黨一網打儘。”
一名小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湊近薛懷義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蕭離看他嘴型,隱約說的是:“夜襲”
薛懷義急衝衝的轉身,往北邊城門疾馳而去。
蕭離卻並未跟上他,而是轉身往薛懷義的居所而去。
黑衣人已與守在外麵的將士戰做一處,蕭離趁亂從屋頂直接進了薛懷義的住所。
前廳寬敞,用來議事,後堂便是薛懷義在牧洲的臥室,室內陳設極為簡樸——一張素木床榻,一具烏木衣櫃,四壁空蕩,連多餘的擺設都沒有。這般乾淨利落的布置,反倒讓他更加警惕。
他緩步上前,指尖沿著衣櫃的邊緣輕輕摸索,忽然,"咚、咚、咚"——三聲極輕的叩擊聲從衣櫃深處傳來,蕭離眼神一凝,猛地掀開衣櫃門——裡麵整齊疊放著幾件衣物,看似空無一物。然而,那細微的敲擊聲仍在繼續,這次更加清晰
他蹲下身,指尖沿著衣櫃底部細細摸索,忽然觸到一塊微微凸起的木板。輕輕一按,"哢嗒"一聲輕響,衣櫃後方竟緩緩移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陰冷潮濕的空氣從密室中湧出,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蕭離眸光一沉,長劍已然出鞘三寸,緩步踏入。
“是誰?”一道嘶啞的聲音從牆角處傳來。
蕭離循聲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關山蜷縮在牆角,像一團被揉爛的破布。
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裡衣,早已被血浸透,暗紅色的血跡在布料上暈染開來,像是一幅猙獰的畫卷。更可怖的是,他的手筋腳筋竟被儘數挑斷,殘肢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垂在身側,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青紫,像是被凍僵的屍體。
蕭離的呼吸幾乎停滯,當他緩緩抬起視線——
關山的眼眶裡,隻剩下兩個漆黑的窟窿,空洞地望著虛空,仿佛連最後的生機都被徹底剜去。
“誰?”他重複著問道。
“蕭離!”蕭離喉頭發緊,沒想到再次見到關山卻是這種模樣。
關山輕笑了一聲,垂下了頭並未言語。
蕭離走近了關山,想要將他攙扶起來,關山卻搖了搖頭:“不必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