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麗知道他雖有隼部血脈,隼部士兵卻始終拿她當外人,何況她還是個女人,但眼下城中本就沒有多少兵力,若是貿然出城,難免會中了對方的圈套。
“不用說了!”
阿依古麗伸手指住:“如今敵方狀況不明,大寧人素來狡詐,我們貿然出戰,怕是會中了對方的奸計。”
一名高大的青年猛的一拍桌子:“對方不過幾千人而已,怕個鳥,這也怕那也怕,不如不打了,回去啃樹皮算了。”
鷹部雖然為西戎三部之首,雖一開始占領先機,命他們鎮守後方,但後來卻折損過多,久攻不下,讓其他部族不滿,阿依古麗雖然是隼王最疼愛的外孫女,但到底是鷹王的女兒,這讓這批隼部的漢子情何以堪。
站在首位的中年漢子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轉動著手上的白玉扳指,聞言也沉聲開口:“阿依古麗,你謹遵叔父的命令,死死守住甘州,這沒有錯。”
此人是隼王的侄子,阿依古麗要喊一聲舅舅。
“但眼下,這群賊子已經搶到我們頭上來了,今日燒了乾草,明日搶了我們軍糧,我們就算占著甘州,送不出軍糧,你父親那也沒法交待。”
阿依古麗被隼部的貴族一頓搶白,早就心頭火起,此刻見他說的有些道理,便也勉強壓製住怒氣:“魯達舅舅,依你之見如何?”
“我派出去的斥候已經探明,這支所謂的孤狼,不過是一支殘軍敗將,不停的收編了孜州的奴隸。而且他們手上的那些箭雖然能穿透牛皮甲,卻穿不透我們的鐵甲,他們此次來到甘州,據我所知,並未全員出動,隻來了五千餘人,現在正在赤霞內,距離此地不過幾十裡路,以我看,不如我們派出人馬殺過去,將這群虱子全數踩死,免得總盯著我們送糧的隊伍。”
魯達見阿依古麗還在猶豫,“若是你還不放心,我明日便帶著一支隊伍,押送軍糧。”
他眼中精光一閃:“聽說他們每次搶糧還要救走那些奴隸,明日我讓我旗下的勇士假扮奴隸,趁夜裡要他狗命,到時候,你們再…”說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翌日,一支送糧的隊伍從甘州出發,照例是兩支西戎小隊押著兩千戰俘推著糧車前往肅州。不出所料,在峽穀內遭遇到蕭離的伏擊,糧車被悉數劫走,同時帶走的還有一千三百餘名戰俘。
“狗日的西戎人,居然將他們的舌頭全給割掉了!”佘奎一腳踹在糧車上,憤憤的喊道。
蕭離與邊望掃了一眼那些戰俘,蕭離目光陰沉,邊望則帶著一絲沉痛,攙扶著一名戰俘:“兄弟們辛苦了,如今你們既然已經被我們救下,再也不用怕那些西戎狗了。”
“來人,安排他們去休息,燉點肉,餅子管飽。”
“放心,我們蕭將軍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丹霞關內,守軍沉浸在睡夢中,唯有幾盞殘燈在風中搖曳。忽然,黑暗裡竄出一隊黑影,動作如鬼魅般無聲。他們彼此交換一個冷冽手勢,隨即如離弦之箭撲向關口。
守夜士兵甚至沒來得及睜眼,寒光閃過,咽喉已綻開血花。鮮血順著刀鋒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綻開暗紅的花。
他們打開了關卡下的小門,對著遠處吹響了一枚短笛,片刻之後,一聲鳥叫從對麵山坳裡響起。
那幾個黑影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又有幾十人趁著夜色竄了出來,他們指了指蕭離所住的屋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點了點頭,循著夜色往蕭離的住所摸去。
卻不料在他們走後,那些倒地的守衛卻紛紛起身,站了起來。
“媽的,這狗賊手勁真大,差點真死了!”
另外一人一腳踢了過去:“彆廢話,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下西戎人要進來了。”說完便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剛剛藏好,馬蹄聲便響了起來,關卡內那一排低矮的房屋內也響起了廝殺聲,亮起了火光。
魯達見狀,便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叮叮當當的弩箭射在他們的鐵甲下,又落在了地上。“十箭連發又怎樣,還不是射不透老子們的鐵甲。”魯達吐了一口唾沫,眼中滿是嗜血的得意。
嗖——!"
利箭破空,裹挾著凜冽風聲直取後心!魯達猛然一震,劇痛如燒紅的鐵楔刺入背脊,五臟六腑都跟著翻湧。那箭矢力道奇大,竟將他連人帶馬往前猛推了幾寸,鞍韉咯吱作響,險些將他掀翻下馬!
他瞪大了眼睛,剛想張嘴,鮮血卻湧了出來。
“大人!大人!"
呼喊聲忽遠忽近,仿佛隔著洶湧的河水,又像被血灌滿的耳朵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