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望在坡底穩穩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嘴角
噙著那抹熟悉的促狹笑意,低頭問那些連滾帶爬跟下來的梅花衛:"好不好玩?"
梅花衛們一個個灰頭土臉,有的揉著胳膊,有的齜牙咧嘴地扶著
腰。蕭離站在一旁,有些無語地環顧四周。這斜坡儘頭竟是一處寬敞的地下石室,四壁由青石砌成,卻空蕩蕩的,哪有什麼邊望所說的存糧?隻有他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
"你上麵的部下呢?"蕭離忽然想起,眉頭微皺。既然西戎兵已到,
必然要打起來,邊望帶來的幾千人馬難道就這樣白白送上去送死?
"放心。"邊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臉上那抹笑意更深了,"我剛剛
下來之前,便讓他們退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說完,邊望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忽然綻開一個更大的笑容:"流
雲,你怎麼也跟下來了?摔疼了沒有?"
流雲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滿身塵土,發冠不知何時已經掉落,
頭發散亂地貼在額前。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好阿鶴小兄弟護了一下。"他指了指身旁,那個剛才還咋咋呼呼的少年正扶著腰,一臉委屈地揉著被撞疼的部位。
流雲轉向邊望,疑惑地環顧四周:"將軍,這是何處啊?"
邊望笑意更深,在晦暗的火光中簡直是熠熠生輝,“關門打狗、
請君入甕,這自然是收拾那些西戎烏龜的地方,大家跟我來。”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流雲:“不過,你身上那些乾菜也好,香料也罷,最好都彆帶了吧。”
流雲麵上一僵,旋即又彎著一雙桃花眼,笑了起來。
“將軍何時發現的?”
邊望還是帶著笑意,定定的看著他,“不早,也就剛剛,你分明不懂武功,我已安排人帶你撤離,你卻硬是跟著下來了,怎麼?怕遊千鶴在地道裡迷路?”
阿鶴往旁邊一蹦,張大了嘴巴,像是難以置信,這個溫和的會做飯的大哥哥,居然是個細作。
流雲抬手攏了攏鬢發,指尖掠過耳際時,帶出幾分不經意的柔美。他望著邊望,唇角噙著一抹淺笑,眉眼溫軟,分明是極動人的風姿,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眸底壓著一層極淡的苦澀,像是深夜裡將散未散的霧。
"到底還是低估將軍了。"他輕聲說,嗓音低柔,卻無端讓人覺得有些寥落。
邊望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拇指扣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臉來。流雲被迫迎上他的視線,睫毛輕顫,卻沒躲。
邊望垂眸,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了一瞬,似笑非笑:"你的腦子,若能跟你這張臉長的一樣好看,就好了。"
他指尖摩挲了一下流雲的下頜,像是在掂量什麼,又像是在把玩。
"再給你個機會——"他慢條斯理道,"你若能保證忠心於我,這次的事,便不再計較。"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畢竟,我也是利用了你。"
蕭離冷眼看著兩人你來我往仿佛調情一般,也不插話。
流雲卻向他投來一個眼神,“令主,你還記得柳兒嗎?”
蕭離被他問的愣住了,一時想不起他說的是誰。
阿鶴卻忽然叫了起來:“啊,就是那個,薛定坤身邊扮作親衛和他廝混,最後慫恿他出城埋伏邊大哥,結果差點丟了肅州那個女人。”
蕭離走近了幾步,也學邊望的樣子,捏著流雲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了自己,皺眉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