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赤焰星的戰場上，彌漫著濃鬱的山火氣息。
那蔓延開來的山火雖然已經熄滅，可是隨著風的吹拂，煙塵席卷間仍能看到橘紅色的火光在枝丫間蔓延遊走。
地麵上灰黑一片，數之不儘的射手蟲鋪天蓋地，將整個空間填滿。
大軍，終於到了。
三隻蟲帝立於半空之中，統禦著鋪天蓋地的射手蟲蟲潮，單是那遮天蔽日的場景，就足以讓所有人站不直自己的身形。
空間裂縫再次被撕扯，一座被武裝到牙齒的島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那金黃色的色澤，讓所有人不能目視。
蘇離站在機械島的廣場邊緣，凝望著地上的焦土，久久沒有言語。他縱身而下，披風獵獵作響。
地上的廢墟邊緣，早已經被整理出了一片空地。
四十多具機體靜靜躺在那裡，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那上麵的編號，已經刻在了蘇離的腦子裡，他木然從那四十三具機體前走過，每經過一具，就要停頓上幾分鐘。
“他是個惡魔吧！這麼往死了練我們？”
“軍團長是個好人啊！我還沒想過，竟然在曙光軍團裡，可以有接觸機娘的機會，我一個窮小子，能有自己的機娘，這你放在其他地方，你敢信？”
“狗草的軍團長不是人啊！竟然讓蟲族來追著我們，這叫訓練嗎？他想要我的命，為什麼不直說？”
“軍團長，我要是有朝一日犧牲了，那是我學藝不精，你記得狠狠踹我一腳啊！”
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著麵前的機甲，飛起一腳踹在了駕駛艙的位置。
戰爭哪裡可能沒有死亡？
絞肉機憑什麼隻會絞殺彆人？
那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讓人感到痛苦，讓人感到絕望，尤其是看著這些往日裡笑鬨的身影再也沒有了聲息的時候，他的心裡像是硬生生被人挖了一個洞。
堅盾在哭。
她斷斷續續的哭聲讓蘇離心煩意亂。
她懷裡的那具身體，更是讓蘇離背在身後的拳頭都死死握緊。
“他沒給曙光軍團丟人！他炸塌了洞穴，保護了一連剩餘的火種......嗚嗚，他，他中毒太深了......他......”
堅盾的哽咽，讓蘇離的心裡揣了一塊厚重的石頭。
君澤輕輕搖了搖頭，走到了蘇離的身邊：“他的神經係統已經完全癱瘓了。雖然人沒有死，可是，可是神經係統的紊亂是大問題，除了靜養之外......怕是需要給他上一些措施，才能確保他的存活。”
確保存活？
多麼小眾的字眼兒。
一個才華橫溢的機師，在一眾機師天才中脫穎而出的師團長，竟然需要靠依靠措施，才能存活。
當一個人失去了能力之後，會麵臨什麼樣的責難，蘇離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隻是失去了自己的雙眼，就能釣出一大群不相乾的人，想要致他於死地。
那麼張昌平呢？
他或許沒有那麼多複雜的人際關係，可是對於他而言，單是活著，或許就是最大的折磨。
君澤的眼中充斥著水霧：“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被毒素滲透了，即便是完全解毒，他也做不到控製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像是被毒素重置了，換言之，就是想抬胳膊的時候，或許抬起來的會是腿。當然，這是一種最理想的結果。大腦雖然受損不重，可是遍布在身體各處的神經元，卻無法精準的執行大腦的命令了。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連進食的能力都已經沒有了。”
堅盾顯然已經知道了來自於君澤的診斷結果。
這樣的結局，從哪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一種絕望。
強子站在張昌平的身側，咬緊了自己的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