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老人顫抖著蹲下身，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河水。
昨天還散發著惡臭的黑水，今天竟然變成了淡綠色，雖然還有些渾濁，但已經能隱約看見水下三十公分的深度。
最神奇的是，那些漂浮的水葫蘆周圍，形成了一個個清澈的"水圈"，像無數個微型淨化器在工作。
"王老頭，你也嚇到了吧？"同村的李嬸拍著他肩膀，"今早洗衣的劉嫂第一個發現的，喊得全村都知道了。"
王大伯沒回答，他顫巍巍地伸手捧起一汪水，湊到眼前仔細查看。
水裡有細小的懸浮物，但沒有那股刺鼻的豬糞味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抬頭："夏磊呢？這到底怎麼回事？"
"在這兒呢！"夏明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眾人自動分開一條路，隻見夏明得意洋洋地走過來，身後跟著眼睛發亮但麵容疲憊的夏磊。
"各位鄉親，"夏明像個宣布重大新聞的主持人，"這就是我買來的神奇水葫蘆！李村那個豐收農場研究出來的，專門治汙水！昨晚剛放下，今天就見效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驚歎，有人懷疑，更多人擠到河邊想親眼見證這個奇跡。
王大伯站起來，直視夏磊："夏磊，這...這能持久嗎？河水真能變回從前那樣？"
夏磊走到老人麵前，誠懇地說："王伯，李老板保證過，明天這時候河水就能完全變清。不僅河水，之前被汙染的田地也會慢慢恢複。"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虧欠大家太多...等這事了了，我會挨家挨戶賠償損失。"
人群安靜下來。這些樸實的農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趾高氣揚的養豬場老板，此刻滿臉倦容卻眼神真摯，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那我家的稻田..."王大伯小心翼翼地問，像是怕希望再次破滅。
"能救回來！"夏磊斬釘截鐵地說，"李老板說了，這種水葫蘆不僅能淨化活水，對土壤裡的汙染物也有降解作用。您要是不信，今天可以先引一點河裡的水試試。"
正說著，一個小男孩突然尖叫起來："魚！有魚！"所有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在水葫蘆最密集的河段，幾條小鯽魚正歡快地穿梭在根係之間。
這個畫麵比任何解釋都有說服力。
村民們爆發出一陣歡呼，有人甚至鼓起掌來。
在鄉下，魚就是最好的水質檢測員——它們能活，就說明水真的變好了。
"夏磊，"王大伯突然抓住夏磊的手，老淚縱橫，"要是真能變回從前那樣...從前那樣..."老人哽咽得說不下去，隻是緊緊握著夏磊的手搖晃。
夏磊也紅了眼眶。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經常跟著父親來這條河釣魚。
那時的河水清甜，夏天可以直接喝，婦女們在河邊洗衣說笑，孩子們光著屁股跳水嬉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都成了回憶。
"各位鄉親，"夏磊提高聲音，"我夏磊在此發誓，從今往後，養豬場的汙水一定處理達標再排放。不僅如此，我還要在整條河都種上這種水葫蘆，讓咱們夏坡村的河水比李村的還清！"
掌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熱烈。
曾經對夏磊怒目而視的村民們，此刻眼中多了幾分諒解和期待。
中午時分，消息傳遍了整個夏坡村。
河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有人端著飯碗就來了，邊吃邊看這"神跡"。
夏磊讓人在河邊立了塊臨時牌子，上麵簡單介紹了水葫蘆的淨化原理和使用注意事項。
最熱鬨的要數沼液池那邊。
十幾個村民圍著池子嘖嘖稱奇——昨天還臭氣熏天的池子，現在水色接近透明，池底沉澱的汙泥明顯減少，水葫蘆的根係像一張巨大的網，覆蓋了整個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