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仔島的日出總是來得特彆早。
呂濤睜開眼時,第一縷陽光已經透過簡易板房的窗戶斜射進來,在水泥地麵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摸向床頭的水瓶——隻剩最後一口了。
"又沒水了。"呂濤歎了口氣,喉嚨乾得發疼。
他小心地抿了那口水,感受著液體滋潤口腔的短暫舒適,然後強迫自己起床。
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海風迎麵撲來,帶著鹹腥的氣息。
塘仔島不大,步行繞島一圈隻需四十分鐘,但作為這片海域的重要航標點,必須有人值守。
呂濤已經在這裡待了十個月,距離輪換還有整整兩個月時間。
"早安,塘仔島。"呂濤對著架在三角架上的手機說道,按下錄製鍵。
這是他每日例行視頻的開場白,簡單卻已成為50萬粉絲熟悉的標誌。
本來,他並沒有想到成為一名自媒體人。
但是,上次他發布水葫蘆淨化海水的視頻。
雖然實驗失敗了,
但是視頻卻火了。
他也積累了幾十萬粉絲。
很多人都讓他記錄海島的生活,甚至讓他直播。
呂濤一個人守島無聊,於是答應下來。
現在,
他每天都會拍視頻,剪輯之後,發布出去。
鏡頭裡的男人三十出頭,皮膚被海風和陽光打磨成古銅色,頭發亂蓬蓬地支棱著,下巴上的胡茬已經三天沒刮。
他穿著褪色的藍t恤和工裝短褲,腳上是沾滿沙粒的人字拖。
"今天是守島第334天。"呂濤對著鏡頭比了個數字,"天氣預報說未來一周還是晴天,這意味著——"
他轉身指向島中央那個已經乾涸的蓄水池,"我們的水危機還要持續。"
蓄水池底部的泥土龜裂成不規則的幾何圖案,邊緣幾株枯黃的水葫蘆耷拉著,早已失去生機。
"今天的水源情況是——"呂濤走向板房旁的兩個藍色大桶,掀開蓋子,"儲備桶還剩大約5升,必須撐到下次補給船來。"
他苦笑著搖頭,"所以今天的洗漱就免了,反正島上就我一個人,臭就臭點吧。"
錄製完開場,呂濤關掉相機,開始他日複一日的巡查工作。
塘仔島雖小,但設施不少:燈塔、氣象站、信號塔、簡易碼頭,還有他居住的板房和儲物間。每天檢查這些設施是否正常運轉是他的主要職責。
中午時分,呂濤坐在碼頭邊的礁石上吃午餐——一包壓縮餅乾和半瓶礦泉水。
他把手機架在石頭上,開始錄製今天的第二個視頻。
"今天午餐地點是"海景餐廳"。"他對著鏡頭舉起餅乾,"米其林三星標準,主廚特彆推薦。"自我調侃的語氣引來幾條實時評論的哈哈哈。
呂濤調整鏡頭,對準遠處的海平麵。
"今天打算下午去海釣,希望能釣到晚餐。說實話,島上的生活99的時間都很無聊,但正是那1的意外讓一切值得期待。"
他頓了頓,看著屏幕上跳動的評論。"有人問為什麼選擇這種生活?說實話,最初隻是為了高薪。但現在……"
他環顧四周無人的海島,"這是一種逃離,也是另一種囚禁。最難受的不是孤獨,而是資源受限——尤其是現在沒水的時候。"
下午三點,呂濤帶著釣具來到島西側的一處礁石區。
這裡水深浪小,常有魚群聚集。
他打開直播,立刻湧入上千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