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胎》
第三十二章:尊者親臨追殺陳山(上
靈寰界的罡風帶著鐵鏽般的腥氣,刮過黑風岩焦黑的斷壁殘垣。星梭船體表麵的能量護盾還在滋滋作響,剛才躍遷時與空間亂流摩擦產生的電弧,正順著鐫刻的星紋緩緩消散。陳山站在甲板上,目光掃過下方那片曾經熱鬨的聚居地——如今隻剩下連綿的黑褐色熔岩,凝固的岩漿裡還嵌著半截斷裂的靈兵,刀柄上“黑風”二字早已被血汙浸透。
陳山握著斷魂刀的指節泛白,刀鞘上的龍紋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意,發出細微的嗡鳴。就在這時,星梭主控艙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將淩無雪緊繃的側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間波動異常!”淩無雪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那雙總是平靜如古井的眸子裡第一次浮現驚惶,“是域門!不,比域門更恐怖的空間撕裂——有東西正在強行突破星梭的躍遷屏障!”
話音未落,整艘星梭突然劇烈震顫,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攥住狠狠搖晃。船艙頂部的合金管道崩裂,靈能線路爆出刺眼的火花,蘇晚剛扶起一個受傷的孩童,就被這股巨力掀飛出去,撞在艙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穩住!”陳山縱身躍至主控台前,左手按在能量樞紐上,歸墟胎散發出的淡金色光暈順著掌心湧入控製台,“無雪,星梭的防禦矩陣還能撐多久?”
淩無雪的手指在光幕上飛速跳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最多三分鐘!對方正在用純煞氣腐蝕能量回路,那些邪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們的攻擊模式完全無視物理防禦!”
陳山轉頭看向舷窗外,原本應該是混沌一片的躍遷通道,此刻竟被無數灰黑色的絲線纏繞。那些絲線像是活物般移動著,每一次收縮都讓星梭的護盾泛起漣漪,而在絲線交織的最中心,隱約能看到一團不斷膨脹的黑霧,黑霧裡似乎有無數張痛苦嘶吼的人臉在沉浮。
話音剛落,黑霧突然劇烈翻湧,一道黑袍身影從霧中緩緩走出。那黑袍仿佛由純粹的虛空構成,邊緣不斷有星屑般的光點湮滅,而黑袍下的麵容始終籠罩在陰影裡,隻能看到兩點猩紅的光芒,如同深淵裡凝視獵物的野獸。
“陳山。”
那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既不是通過空氣傳播,也不是靈識傳音,更像是某種淩駕於物理規則之上的精神衝擊。蘇晚隻覺得識海一陣刺痛,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閣下是誰?”陳山將蘇晚護在身後,斷魂刀嗆啷出鞘,刀身上流轉的寒光與歸墟胎的金光交織成護罩,“藏頭露尾,也敢稱尊道祖?”
黑袍人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笑聲裡混雜著無數人的哀嚎,仿佛有萬千冤魂在他體內嘶吼:“本尊影蝕,你身上的歸墟胎,正是本尊等待萬年之物,之所以在你身上,那隻是讓你代為寄生而已。”
他緩緩抬起右手,黑袍滑落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那手腕上布滿蛛網狀的黑色紋路,隨著他的動作,星梭外的黑霧突然加速旋轉,形成一道貫通天地的煞氣龍卷:“你以為憑這破船就能逃出生天?靈寰界早已是本尊的獵場,而你,就是那隻最肥美的獵物。”
陳山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威壓,那是一種遠超他認知的力量層次,仿佛對方一抬手就能讓整艘星梭化為齏粉。但他握著刀柄的手沒有絲毫顫抖,反而愈發沉穩:“歸墟胎是無主之物,與你這邪祟何乾?你要搶就說你要搶。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豈不是又當又立。”
“無主之物?”影蝕尊者的聲音陡然轉冷,兩點猩紅光芒驟然暴漲,“哼,那一群守著至寶卻不知其用的廢物!要不是他們將其隱藏起來,歸墟胎早就是我的了,你真以為歸墟胎是用來修煉的?錯了,錯得離譜!”
他向前邁出一步,明明隔著厚厚的艙壁,卻瞬間出現在陳山麵前丈許之地。淩無雪反應極快,猛地按下主控台上的紅色按鈕,星梭兩側突然彈出數十門能量炮,淡藍色的靈能光束如同暴雨般射向影蝕尊者。
“雕蟲小技。”影蝕尊者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那些靈能光束在觸及他黑袍的瞬間便紛紛湮滅,仿佛從未存在過。他的目光落在陳山胸口,猩紅光芒裡透出毫不掩飾的貪婪:“歸墟胎是蝕皇重生的胚胎,蘊含著從虛無中創造萬物的本源之力。而你……”
他頓了頓,語氣裡充滿了輕蔑:“隻是溫養它的母體罷了。待本尊將蝕皇意誌注入胎中,你這具肉身便再無用處,屆時神魂俱滅,才是你的最終歸宿。”
“放屁!”陳山怒喝一聲,腳下猛地踏碎合金地板,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斷魂刀帶著開山裂石的剛猛之勢,直劈影蝕尊者麵門,“想動歸墟胎,先過我這關!”
“開山!”
刀勢尚未及體,影蝕尊者腳下的甲板便已崩裂,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狂暴的力量掀起陣陣氣浪,將旁邊的儀器設備掀飛出去。這一刀凝聚了陳山全身的靈力,歸墟胎散發出的金光順著刀身流淌,在刀鋒處凝成一點璀璨的金芒,仿佛要將眼前的虛空都劈開。
然而影蝕尊者卻紋絲不動,直到刀鋒距他眉心不足三寸時,才緩緩抬起左手。他的手掌蒼白如玉,指尖卻縈繞著一縷灰黑色的煞氣,那煞氣看似微弱,卻讓陳山感覺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鐺!”
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斷魂刀的刀鋒被影蝕尊者兩根手指穩穩夾住,那凝聚了開山之力的一刀,竟再也無法寸進分毫。陳山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煞氣正順著刀身逆流而上,所過之處,刀身上的金光竟在寸寸湮滅。
“力量尚可,但太過粗糙。”影蝕尊者輕輕搖頭,手指微微用力,斷魂刀上頓時出現一道細微的裂痕,“你可知歸墟胎的真正奧秘?它能吞噬萬物,卻也能被萬物反噬。你用它來溫養刀意,簡直是暴殄天物。”
“裂地!”
陳山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猛地變招。斷魂刀不再追求剛猛,而是貼著影蝕尊者的手臂蜿蜒遊走,刀身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形成一個個旋轉的氣旋。這些氣旋看似緩慢,卻蘊含著撕裂大地的勢,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泛起了漣漪。
這一刀不再執著於攻擊,而是以勢壓人,將影蝕尊者周身的空間儘數封鎖,讓他避無可避。
但影蝕尊者依舊麵不改色,他甚至沒有移動腳步,隻是體內的煞氣突然爆發。那些灰黑色的煞氣如同潮水般湧出,瞬間布滿了整個船艙,所過之處,合金牆壁被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靈能線路發出最後的哀鳴後徹底熄滅。
“雕蟲小技。”影蝕尊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那些湧來的煞氣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麵盾牌,任憑裂地刀勢如何衝擊,都紋絲不動。更詭異的是,那些煞氣盾牌上竟浮現出無數張人臉,它們張開嘴瘋狂吸食著刀勢中的力量,每吸食一分,盾牌的顏色就深一分。
“怎麼可能?”陳山心中大駭,裂地刀勢引動的是天地之力,理論上無窮無儘,可此刻他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刀勢正在被對方的煞氣一點點吞噬。就像是用瓢去舀海水,不僅沒傷到對方,反而讓對方變得更強。
“該輪到本尊了。”影蝕尊者右手突然探出,五指成爪,抓向陳山胸口。他的動作不快,甚至可以說緩慢,但陳山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鎖定了自己,無論他如何移動,都無法避開這一爪。
“小心!”蘇晚突然尖叫一聲,她不知何時凝聚了數十種劇毒,此刻儘數朝著影蝕尊者擲去。那些劇毒在空中化作五顏六色的霧氣,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連金屬都能瞬間腐蝕,顯然是她壓箱底的手段。
影蝕尊者眉頭微蹙,似乎有些厭煩這隻“螻蟻”的打擾。他左手一揮,那些劇毒霧氣便如同遇到烈日的冰雪般迅速消散,甚至連靠近他三尺之內都做不到。但就是這片刻的耽擱,給了陳山喘息之機。
“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