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隻是力竭了。”
淩無雪的聲音從艙外傳來。陳石峰抬頭,看見星隕閣傳人正站在斷裂的艙門口,月白色的長袍沾滿塵土和血跡,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也受了傷。男人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艙外那片望不到頭的石棺群上,眼神凝重如鐵。
陳石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臟猛地一縮。
星梭半個機身陷在凍土深處,斷裂的艙壁外,數以千計的巨型石棺整齊排列著,像一片沉默的墓碑林。棺槨表麵覆蓋著暗金色的紋路,在灰霧中緩緩流動,細看竟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有霧氣從棺蓋的縫隙裡鑽出來,纏上最近的艙體,金屬表麵頓時被蝕出細密的麻點。
“這是……哪裡?”淩昭的聲音發緊。
沒人能回答。
鐵岩掙紮著站起來,用僅剩的右手撿起一塊碎金屬片,警惕地盯著那些石棺:“剛才墜下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這些棺材在動……”
“彆亂說!”淩月嚇得往哥哥身後縮。
“不是亂說。”淩無雪轉過身,臉色比霧還冷,“你們看那些紋路。”
眾人望去,隻見最近一口石棺上的暗金紋路正在緩慢移動,原本雜亂的圖案漸漸聚攏,竟組成了一個模糊的人臉輪廓,正對著他們的方向“看”來。
陳石峰突然覺得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裡藏著父親陳山留給他的玉佩,此刻竟微微發燙。體內的煞靈根也開始躁動,像聞到血腥味的野獸,迫不及待地想衝出去。
“不對勁。”陳石峰低喃,“這霧有問題。”
話音剛落,最外側的一口石棺突然“哢噠”一聲,棺蓋微微抬起,露出一條縫隙。一股更濃的灰霧從縫裡湧出來,帶著淡淡的腥甜氣,像某種誘餌。
“退後!”淩無雪拔劍出鞘,劍光在灰霧中亮起一道冷弧,“誰也不準靠近!”
可已經晚了。鐵岩的目光被棺縫裡透出的微光吸引,那光芒溫潤柔和,竟讓他斷臂處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兩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彆碰!”淩無雪的警告聲剛起,鐵岩的指尖已經觸到了那道微光。
那是一滴凝結在棺壁上的、透明的液體。
接觸的瞬間,鐵岩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眾人驚駭地看見,他剛才觸到靈液的指尖,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原本飽滿的指腹變得枯皺,指甲也黃得像枯葉。
“啊——!”發出痛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陳石峰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腕,卻發現那枯皺正順著指節往上蔓延,快得驚人。他急得想用靈力去壓製,卻被淩無雪一把按住:“彆用靈力!會加速擴散!”
“那怎麼辦?”陳石峰的聲音發顫。
淩無雪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那口石棺。灰霧從棺縫裡不斷湧出,暗金紋路組成的人臉輪廓似乎在笑。
遠處,更多的石棺開始發出“哢噠”聲,棺蓋緩緩抬起,露出裡麵誘人的微光。
陳石峰與鐵岩急速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艙壁。他看著那些在霧中若隱若現的石棺,突然明白——這裡不是絕境,是陷阱。
而他們,是自投羅網的獵物。
體內的煞靈根還在躁動,像是在呼應著什麼。陳石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昏迷的母親和驚恐的小夥伴們,咬碎了牙。
逃不掉,就隻能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