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河一罵,劉根生連忙蹲下身開始數了起來。
他確實緊張。
一下子碰到這麼多錢,那感覺,就像是在觸摸罪證一樣,無端端心虛,無端端難受。
心臟也蹦到了嗓子眼,讓他喘不過氣。
幾十斤的糧票,他數了足足三遍才數明白。
更不必說那麼些錢了。
見他如此,秦香不免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心裡又在暗暗開心。
陳河找不到趁手的幫手才好呢。
她就更好拉攏他了!
最後陳河實在是看不過眼,隻能也蹲下身,用最快的速度理了理。
確實一毛都沒有少。
秦仲做買賣的人品還是很靠得住的。
“沒有問題,那我們就錢貨兩訖了,秦爺,您忙,我們就先撤了。”
把錢和糧票收好,陳河並不久留,直接帶著劉根生離開了黑市。
其實,他心裡也怕。
怕秦仲翻臉。
怕他想黑吃黑。
表麵上跟他做生意,在他回去的路上又派人打劫他。
這麼多錢,他要是真被打劫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隻能認栽。
所以他必須得立刻回天寶山。
他得找個隱蔽的地方,把錢和糧票藏起來,放在家裡始終是個不祥之兆。
不過他確實是想多了。
秦仲並沒有想過黑吃黑。
他這個人這輩子什麼生意沒做過?
陳河帶來的虎皮、狼皮,確實是讓他大開眼界,但在他做過的大宗生意裡,甚至排不上前十。
他要是真的為了一千塊錢黑吃黑,基本就等於告彆這種大宗生意了,沒必要。
陳河卻不得不防。
“大河,你這是往哪兒去,咱不回家?”
陳河淡淡道:“先上山。”
他帶著劉根生一起,上了天寶山,轉悠了好半天才終於找到隱蔽的地方,挖坑藏錢。
“根子,這次做完,我可能有陣子不能帶你上山了,咱們得消停幾天,不然頻繁進出黑市,就算秦爺和薛大平不敢把咱們怎麼樣,也難免被黑市其他的人認個臉熟,背後搞手腳。”
這年頭,神經病實在是太多了。
很多人吃不飽飯,挨餓受凍,滿腔憤懣無處發泄,就喜歡搞人。
他得惜命,就算要冒著風險賺錢,也不能太不要命。
“這兩百塊錢還有這些糧票,算你這次的分成,你先拿著。”
交給劉根生後,陳河又嚴詞囑咐:“根子,這錢你可以不用交給你爹,也不用拿出來蓋房子什麼的,你爹給過我錢,他手上還是有錢的,隻是不想花罷了,你也得留一點在身上,免得需要用的時候,兩手空空,你明白嗎?”
他不好說得太明白,否則顯得像挑撥離間。
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爹在防著他。
明明有錢卻說沒錢,讓劉根生把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錢拿出來買房子蓋房子。
他們不心疼劉根生,他這個做兄弟的,卻得替他考慮。
房子蓋好了,要結婚,要送彩禮,要買一些新婚用品,勢必還得要個兩三百塊錢的。
劉根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