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台走了,他走了沒多久,洗手間進來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一下下清脆地輕叩地麵。
我以為來了一個路人,結果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徑直來到最後一個格子間,我所在的位置,停下了。
我以為對方喜歡用最後一個隔間的馬桶,等外麵的人發現隔間反鎖打不開,知道裡麵有人就會走了,結果我預料中的並沒有發生,對方直接停在了最後一個隔間外,並且長時間沒有任何動靜。
我感到有一絲奇怪,視線下移,通過隔間門下方的空隙,看見對方穿著一雙粉紅色的高跟鞋,尖尖的兩個鞋頭並在一起,安靜地朝向我,腳腕處還有一條白珍珠鏈子。
這麼好看的鞋,但是對方的皮膚卻很黃很難看,正常人的膚色有偏黑偏白,也有微黃的,但外麵這雙高跟鞋主人的膚色卻是那種很深的蠟黃色,黃中透著灰綠。
沒有任何活人的血色,不像正常人的,看上去很嚇人。
外麵的人長時間逗留在外麵,不離開,我的內心有點慌了。
忽然,頭頂的燈泡明滅兩下,接觸不良,燈泡重新複明後,光線變得暗淡了幾度,有種晦暗的慘白感,沒有之前亮了。
好像壞掉了。
我的視線上瞥,本來想看燈泡,卻看見隔間門之上,有一個長直黑發的女人頭。
她直黑的長發梳成中分,向兩側緊緊地貼著頭皮,臉色蠟黃中透出灰綠色,乍一看過去眼眶裡隻剩下了眼白,黑色的瞳仁縮成了一條細細的豎縫,整個麵相看上去歹毒詭異極了。
被我發現她正在安靜地偷看我,她嘴裡發出嘻嘻兩聲嬉笑,又尖又細。
她的腦袋是完全高於隔間門的,這說明她的身高超過了兩米。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可能又碰上臟東西了。
咋辦啊,我坐在這裡不能動,不就等於在等死嗎。
此時此刻門外的臟東西和我隔著一扇薄薄的門板,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米。
吐出那口氣的時候,我發現貼在額頭的符紙被吹得微微翹起。
有辦法了。
我重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地呼出,貼在我額頭的符紙被吹地高高翹起,但是沒有掉。
我再次深呼吸嘗試,一下下反複地呼氣吹額頭上的紙符。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數不清嘗試了多少次後,紙符終於鬆動了,輕飄飄地從我的額頭滑落。
我的身體能動了,但是很快我又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臟東西堵在門外,我也沒辦法出去啊,還是隻能和它耗著等死。
怎麼辦。
我的手裡捏著陸明台給我的護身符,手心已經緊張到出汗了。
微微顫抖著手臂,我向門外的臟東西抬起護身符。
臟東西看到我手裡的符,臉上顯出幾分畏懼的神色,竟然退後半步。
但是沒辦法直接嚇跑它,說明這枚護身符有一定的威懾力,沒辦法直接對臟東西產生傷害,我猜它就是因為這枚護身符的原因,才沒有直接衝進來傷害我,而是選擇隔著門長時間盯住我偷看。
我拿著護身符緩緩從馬桶蓋上起身,隨著我起身的動作,我試探性地向前跨出半步,它也緊跟著後退半步,依然保持著極限的距離。
另一隻手打開隔間反鎖,慢慢打開門,門外的這個女人身材很高很細,並且她還擁有一條細長的脖子,長度大概是正常人的三倍左右,穿著一條蓋過膝蓋的紅色連衣裙。
像一根電線杆子。
我用正麵朝著她,一步步地慢慢朝外挪出去,離開隔間後用後退的方式。
我後退一步,臟東西就跟著前進一步,牢牢地步步緊逼,我們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固定。
終於退出衛生間,我本來以為等退到有人的地方就安全了,結果原本人聲嘈雜的候機廳,安靜了。
就連機場時不時播報的廣播通知,也在我沒精力注意的時候,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整座機場安靜地可怕,所有人全消失了。
但所有人全部消失基本不可能,那麼隻有我已經不在原先那個空間的可能了。
我在不知不覺中被臟東西隔在了另一個空間,而這個空間裡此時隻有我和麵前的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