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睡前蘇清槐拿藥膏塗在我的肚子上,幫我恢複肚子。
蘇清槐的紅發披散在背後,一條淡藍色的發帶半紮起,他的眼睫毛很長,又濃又密,在眼尾處留下一小角陰影,看起來像天生的眼線,配合上挑的眼尾,一張臉不施粉黛卻容貌妖麗。
他的手指在我的肚皮上輕輕地打著轉,塗抹開帶有一股淡淡花香的藥膏。
我問他。
“蘇清槐,後天我們照常成婚嗎?”
“婚禮向後推遲半個月,不過夫人彆擔心,我們的婚禮到時一定會順利的,等我們成婚後,你的身體也被藥調理地差不多了,到時我們馬上要孩子。”
聽到這麼快就要和蘇清槐生孩子。
“孩子的話會不會有點太早了?我還不太想要,可以向後推遲幾年嗎?”
“孩子還是早點要比較為好,女人年齡小的時候才最容易要孩子,趁年輕身體恢複地快,等年紀大了就不好要了,而且夫人隻管生就好,交給我帶,我一定會認真照顧好夫人為我生育的孩子。”
是嗎,蘇清槐他說他願意親自帶孩子,可我聽著這話怎麼覺得怪怪的呢,反正我不太喜歡。
蘇清槐塗完藥,替我蓋好被子,轉身又去續上香爐裡具有安神作用的香。
我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蘇清槐走回來,掀開被子躺進來,摟住我,被窩裡他在我的額頭一親,輕輕地對我說。
“夫人睡吧,做個好夢。”
蘇清槐每天都點安魂香放在屋子裡,我已經有快半個月沒有做過夢了,每次睡醒後都是踏實又輕鬆的感覺。
後半夜,我卻突然醒了,感受到身旁蘇清槐正在一點點地將他墊在我頭下枕著的那條胳膊輕輕抽出。
我以為蘇清槐的胳膊被我壓麻了,想抽出來換個姿勢,結果蘇清槐抽出胳膊後直接起身離開了。
這麼晚,他偷偷去哪裡?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白天再做嗎,非要等到半夜三更。
我也從床上撐坐起身體,手摸索著摸到放在床邊的輪椅,一點點費力地把自己挪過去,坐好。
蘇清槐為了方便我一個人也能用輪椅進出,已經把門檻拆了,我用手一點點轉著輪椅的輪子,離開房間。
可是外麵早已不見蘇清槐的身影了,我有點想嘲笑自己,一個雙腿癱瘓的人,怎麼可能追趕得上人家一隻健全的妖怪。
正在我準備放棄,回房間繼續睡覺當做什麼都沒發現的時候,注意到偏房的窗紙隱約透出微弱昏黃的光線。
這個院子隻有我和蘇清槐住,夜裡也沒有侍仆伺候。
我轉著輪椅朝偏房而去,抬手推開虛掩的木門,房間最裡處的屏風後亮著一盞微弱的油燈,一道姿勢跪地,腰微微弓起的人影被映照在屏風上,無數縷發絲從他的背後披落。
“蘇清槐,是你嗎?”
我推著輪椅一點點慢慢朝屏風靠近,問後麵的人影,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應答。
隨著輪椅的靠近,屏風後的人不再是一道剪影,雪白的睡袍沾染大片未乾的新鮮血跡,同樣鮮紅的發色,垂落滿地,他的一隻手捂住嘴,鮮血正從他的指縫中溢出。
我被眼前的情況嚇到一驚。
“蘇清槐?”
蘇清槐抬起臉,血色蒼白,兩道好看的眉毛痛苦地用力皺起,他虛弱地對我。
“夫人......”
“你這是怎麼了?”
我嘴上說著關心他的話,手掌卻撥動輪椅開始微微朝後退。
蘇清槐突然像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般,爬過來抓住輪椅的軲轆,阻止我後退,他的眼神陰鷙如鬼,神情仿佛對我恨之入骨,滿身鮮血,像隻索命的惡魂,與白日裡的溫柔體貼判若兩人!
“夫人你是不是怕我?!”
我被蘇清槐這副模樣嚇得後縮,他這副模樣太駭人,和我印象中的蘇清槐反差極大,一時間我的大腦竟然被嚇得一片空白。
“說!你是不是在怕我!”
蘇清槐跪在我的輪椅前,仰起頭,神色猙獰地逼問我!
“不,不是啊蘇清槐,你這副鬼樣子,我本來就應該害怕才對吧?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