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不知道洛惟依從前都經曆過什麼。
洛惟依也從來沒有主動去提起,雖然現在洛惟依確實喜歡言若,但是這種事情,她還是不想主動提起。
從前的事情非常人能夠感知的痛苦。
洛惟依走出醫院後,抬頭看著醫院外的天。
天空澄澈明淨,是最舒服的顏色。
從前洛惟依以為,天空那麼大,一定會有屬於她的歸屬。
生也好,死也罷,人總會有歸處。
每個人都不例外。
直到那一年,洛惟依才開始懷疑自己。
是不是……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她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父親會有一個很優秀的兒子,媽媽也會走得毫無牽掛,也不會生活在愧疚裡。
爺爺奶奶不會因為心疼她而愁白了頭發,哭紅了眼睛。
一切的一切,似乎隻有她不存在了才會變得美好。
洛惟依深吸了一口氣,眉眼之間的疲憊終於露了出來。
辛辛苦苦的為了交易堅持這麼久,會很累很累的。
洛惟依抬手揉上了自己的太陽穴,收回自己看著天空的視線,轉而到她的前方。
人來人往的車水馬龍永遠都是繁華的。
那些人都有家。
洛惟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向前走。
向前走吧,向前走。
向前走會有人在等著你回家的。
那一年她的年紀還小,拿東西的時候因為櫃子太高她夠不到,所以不小心打了那個琉璃櫃子門和櫃子裡的那個花瓶。
她的手血流了很多,當父親過來的時候,她跑去給父親看,疼的聲音都顫抖了。
可是父親隻是皺眉看了一眼,說:
“這點疼都忍不了,還敢說自己很堅強?不嫌自己丟人嗎?”
“……”
受了傷的小小洛惟依失落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眼睛裡的光慢慢熄滅。
“趕緊走,廢物。”
她捂著自己的傷口,離開了他的眼前。
那天的晚上時候,爺爺奶奶過來吃飯,叫她叫了很久都沒見她出來,還是奶奶親自上去之後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洛惟依已經疼得昏迷了,還發著高燒,於是就不得不住了院。
出了院之後所迎來的,還是一頓責怪。
就像是她大四那一年畢業回家,父親的酒喝得太多了,發了酒瘋,拿著酒瓶衝她摔了過去。
洛惟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側身躲了過去,在他神誌不清的叫罵聲音裡,麵無表情的在被摔碎的酒瓶渣子前,撿起了一塊比較鋒利的。
當著洛雲深的麵,劃進了自己的手心。
鮮血流了一地,洛銘心破門過來的時候,是酒醉忽然清醒的洛雲深,和血流不止的洛惟依。
洛銘心還記得那一天,洛惟依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手流血,好像是一點都不疼的樣子,就那樣麵無表情的看著。
最後在洛銘心白了的臉色裡,才同意了跟他去包紮。
那次之後,洛惟依才跟他談的交易。
也是那次之後,洛惟依對著酒醉之後的洛雲深說:
“那就從現在開始,我把這條命還給了你。”
洛惟依一向對自己狠,洛銘心卻從未見過,她這麼冷靜的樣子。
洛惟依看著車窗,夜色很深,洛銘心看不清她的眼睛。
哪怕他們兄妹相隔的那樣近。
還記得有一年,是她八歲那年,因為心理陰影住了院,她很依賴自己的姑姑,總是要姑姑過來才能安心。
李瑗她離開得很早,所以從小到大對洛惟依最好的人除了奶奶,就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