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倫緩緩地從冰冷的行軍床上起身,仿佛他的身體還沉浸在剛才那場詭異的夢魘之中。
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從床邊拿起那件磨損的大衣,將其披在身上,試圖驅散身體裡殘留的寒意。
冰冷的布料摩擦著他的皮膚,帶來一陣刺痛感,讓他更加清醒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翻開了營帳的帆布走了出去。
一股更加寒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營帳外,天色還是一片昏暗,隻有東方天際泛起了一絲微弱的魚肚白。
絕大部分士兵都還在營帳內沉睡,他們疲憊的身體需要難得的休息,才能勉強支撐接下來的戰鬥。
隻有零星的幾個警衛,如同雕塑般站在崗哨裡,他們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頭也一下一下地打著盹,顯然也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露天體育館內,氣溫已經下降到了零度左右,寒冷的空氣如同無數根冰針般,刺痛著他的皮膚。
哈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手不自覺地放在嘴前,哈了幾口熱氣,試圖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些。但這點微弱的熱氣,在這寒冷的早晨,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還沒等他的身體完全適應這清晨的寒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體育館的寧靜。
一名年輕的傳令兵,火急火燎地出現在了體育館內,他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重要的人物。
哈倫有些疑惑,他邁步上前主動向對方搭話,想要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名傳令兵看到了哈倫身上少校的軍銜後,頓時感覺自己找對了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
“長官,緊急情況!”傳令兵向哈倫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的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顫抖,語氣急促地說道:
“今日淩晨3點的時候,叛軍們突然襲擊了阿聯酋醫院的守軍。早些時候,城內的通訊手段似乎全都失靈了,我們嘗試了各種辦法,但都無法聯係上。直到現在,我們也聯係不上北邊的幾個邊防團,情況十分危急。”
“什麼?”哈倫瞳孔猛地一縮,眼眸中閃過一絲震驚。他的腦海裡如同翻閱地圖般,迅速回憶起阿勒頗及其周邊的地形,短短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當前的局勢,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險。
阿聯酋醫院位於阿勒頗西南方向的入口位置,那裡有兩條非常重要的公路,分彆是60號公路與5公路,它們如同兩條動脈,連接著阿勒頗的內外,是這座城市的交通命脈。
而哈倫當時帶領著部隊撤往阿勒頗時,走過的正是60號公路。看來襲擊阿聯酋醫院的人,和之前攻擊阿薩爾的應該是同一夥叛軍。
恰逢此時,城內的部隊通訊竟然又出現了問題,這肯定絕非巧合,哈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叛軍使用了大量的無人機和電子戰設備,癱瘓了阿勒頗守軍的通訊,企圖將他們徹底孤立。
“長官托我向您傳達他的口諭,”傳令兵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鎮定。
“由於第十八師目前受到通訊乾擾,部隊恐無法第一時間馳援阿勒頗西南的通路,戰況緊急,懇請長官帶領二團前去支援,務必堅守陣地,待我部集結完畢,定讓叛軍有來無回!”
傳令兵義正言辭地說道,他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和決心,希望能夠得到哈倫肯定的答複。
哈倫聽完傳令兵的話後一言不發,他的內心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的部隊剛剛才經曆過慘烈的戰鬥,士兵們身心俱疲,僅僅隻是經過一天不到的休整,就要重新投入到戰場,這簡直是對他們生命的無情踐踏。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和無奈。
他本想當麵駁斥,問責傳令兵為何第十八師遲遲沒有在第一時間部署好防禦部隊,直到叛軍近在眼前才想起來要調動部隊,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傳令兵似乎是看出了哈倫心中的猶豫,他很清楚眼前這位赫赫有名的戰鬥英雄,是絕對不會違反軍隊條例的。
眼下的情況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道:
“少校,請以大局為重,按照戰時條例,三十師師部目前無法與阿勒頗當局建立通訊,則你部應當被認為是指揮權真空狀態。現在大敵當前,唯有我十八師擁有最高指揮權,請少校不要為難兄弟部隊。”
傳令兵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中充滿了不情願和無奈,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但他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
最後的那幾句話,傳令兵幾乎是低著頭、閉著眼睛說出來的。
“我明白了,我們立刻就出發。”哈倫麵無表情地回應道,他的聲音平靜得如同古井深潭,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他隻是在執行一項例行的任務,而非即將踏入一場生死未卜的戰鬥。
他的心中雖然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如何以最冷靜的姿態麵對一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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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現在不是抱怨和猶豫的時候,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帶領部隊趕往戰場,阻止叛軍的進一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