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哈倫的營帳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此刻的思緒。
腿上還纏著繃帶的瓦尼斯,神色慌張地站在營帳外,他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一路奔跑而來。
“長官!出大事了!這件事你必須得......”瓦尼斯氣喘籲籲地說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安和焦慮。
瓦尼斯的話還沒說完,哈倫就主動拉開了營帳的帆布簾,從營帳內走了出來。他的麵容煥然一新,臉上已經不見了最近常有的陰鬱與失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堅定,仿佛整個人都經曆了一場脫胎換骨的蛻變。
瓦尼斯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被哈倫反常的表現給驚到了,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哈倫,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
“總統府傳來的消息,十分鐘前,有一架飛機從大馬士革起飛,但目的地尚不明確!”
瓦尼斯的情緒激動,他很清楚這消息背後的份量有多重。在如今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因此,他才會在第一時間趕來通知哈倫。
“嗯,知道了。”
哈倫的嘴唇微動,十分平靜地回複道,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和不安,仿佛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的發生,又仿佛這件事情根本無關緊要。
“不......可是,長官?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要做些什麼嗎?”
瓦尼斯有些語無倫次,他想過自己的長官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卻唯獨沒有料到對方的態度竟然會如此的平靜。他感到困惑不解,他不知道哈倫為什麼會如此的淡定,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哈倫的下一步計劃。
“我剛剛還在思考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呢,正好你來了。”
哈倫一臉解脫地抬頭仰望星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釋然和輕鬆,仿佛將肩上所有的重擔都卸了下來。他感到自己如同一個被囚禁多年的鳥兒,終於掙脫了牢籠,獲得了自由。
他的眼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麵,過往那一幕幕與戰士們同甘共苦、生離死彆,那些飽受戰火摧殘、生靈塗炭的家園,以及那些早就被封存在腦海深處與家人們的記憶,如今全都如走馬燈花一般在他的眼前拂過。
這些記憶如同電影膠片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快速回放,讓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
“我已經想清楚了,是時候該讓戰爭停下來了。”
哈倫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一個洪鐘,在空曠的營地裡回蕩。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有任何的動搖。
聽到哈倫這句話,瓦尼斯徹底呆在了原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哈倫,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
直到他真的意識到自己聽到的是什麼之後,他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喜,他緊接著用略帶試探性的口吻追問道:
“長官,您......是認真的?”
作為一名從士官時期就已經陪伴在哈倫身邊的人,瓦尼斯真的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他對戰爭的另一種態度。
那並不是什麼怨天尤人,也不是什麼自暴自棄的口吻,他唯一能從哈倫的語氣裡解讀出來的,隻有一種與自己的純粹的和解,以及對和平的渴望。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哈倫,一個不再被戰爭所束縛的哈倫。
哈倫偏轉過頭看向瓦尼斯,借著營地裡昏暗的光線,瓦尼斯在他的目光裡看到了一個十分年輕的身影。
那不再是一個飽經戰火摧殘、充滿疲憊和滄桑的軍人,而是一個眼神清澈、充滿希望的年輕人。
“不行嗎?”
哈倫有些許疑惑地問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仿佛在詢問瓦尼斯,又仿佛在詢問自己。
瓦尼斯不顧自己腿上的傷勢,立刻兩腿並攏,腰板挺得筆直,右手用力舉了一個極其標準的軍禮,頂著額頭的手指還略微帶有一絲顫抖。
“二團全體官兵誓死追隨您,長官!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瓦尼斯擲地有聲地說道,他的聲音裡還帶有幾分過於激動導致的哭腔。他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願意追隨哈倫的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