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燈在宴會廳中央旋轉,將水晶折射成細碎的光,落在蕭婷婷的香檳杯沿。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禮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柄,目光卻像係了線的箭,牢牢鎖定在入口處。
今晚是林氏集團的商業酒會,也是林景明倒台後,林景天第一次以董事長身份公開亮相。邀請函發出去三百份,她卻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名字——
蘇晚晚。
蘇掌櫃的女兒,那個總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笑起來有兩個梨渦的女孩。
三天前,夜明珠突然發燙,在鏡麵上映出模糊的影像:一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女孩,正將一杯紅酒遞給林景天,杯口泛著極淡的杏仁味——是牽機引的味道。而那女孩的眉眼,像極了前世的蕭靈兒,她那個早夭的妹妹。
“在想什麼?”林景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著黑色西裝,領結打得一絲不苟,左胸口的鳳凰胎記被襯衫遮住,卻依舊能感覺到那處皮膚的溫度。
蕭婷婷搖搖頭,將香檳遞給侍者:“沒什麼。”她不想讓他擔心,尤其是在這種場合。
林景天卻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絲質手套傳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蘇晚晚我查過了,她隻是個普通大學生,和蕭倩倩沒有關係。”
“可夜明珠不會騙我。”蕭婷婷的聲音壓得很低,“它映出的畫麵,和前世太像了。”
前世宮宴,十三歲的蕭靈兒穿著鵝黃色宮裝,捧著毒酒走到她麵前,奶聲奶氣地說:“姐姐,這是母後宮裡的‘合歡酒’,靈兒替你嘗過了,甜的。”她那時信了,直到毒發倒地,才看到蕭靈兒躲在蕭倩倩身後,露出與年齡不符的陰狠笑容。
“放心,有我在。”林景天拍拍她的手背,轉身去應酬賓客。
蕭婷婷獨自站在角落,目光掃過人群。蘇晚晚果然來了,穿著一身鵝黃色禮服,和影像裡一模一樣。她正端著兩杯紅酒,笑著朝林景天走去,兩個梨渦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甜美。
蕭婷婷的心臟驟然縮緊,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林董,恭喜您。”蘇晚晚的聲音清脆得像風鈴,她將其中一杯紅酒遞給林景天,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崇拜,“我爸爸常說,您是商界的傳奇。”
林景天剛要接,蕭婷婷突然走過去,笑著擋在他身前:“蘇小姐,林董酒精過敏,這杯我替他喝吧。”
她的手指快要觸到酒杯時,蘇晚晚的眼神突然變了,快得像錯覺——那一瞬間,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和蕭靈兒臨死前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轍。
“蕭小姐真會開玩笑。”蘇晚晚收回手,將酒杯往蕭婷婷麵前遞了遞,笑容卻僵在臉上,“這杯是我特意為您調的,加了您喜歡的薰衣草蜜,嘗嘗?”
薰衣草蜜?蕭婷婷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隻有她和蕭靈兒知道的秘密。前世,蕭靈兒總纏著她,說“姐姐喜歡薰衣草,等我長大了,就釀一壇薰衣草蜜給你”。
她看著杯中的紅酒,表麵浮著一層極淡的油花,在水晶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杏仁味被薰衣草的香氣掩蓋,卻逃不過她的鼻子——是牽機引,比前世的更隱蔽。
“看來蘇小姐很懂我。”蕭婷婷突然笑了,接過酒杯,卻沒有喝,反而將酒往蘇晚晚麵前一送,“這麼好的酒,還是先敬蘇小姐吧。畢竟,‘妹妹’的心意,姐姐怎麼能獨享?”
“妹妹”兩個字,她咬得格外重。
蘇晚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酒杯的手開始發抖:“蕭小姐……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蕭婷婷往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到,“那我提醒你一句——十三年前,永安宮的梅樹下,你偷偷給我的安神湯裡,加的也是這種‘薰衣草蜜’吧?”
那是蕭靈兒最後一次害她。她假意悔改,送來了加了迷藥的安神湯,想趁她昏迷時偷走太子妃的鳳印,卻被林景琰當場抓住。
蘇晚晚的眼神徹底慌了,手裡的酒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紅酒濺在她的鵝黃色禮服上,像綻開了一朵血色的花。
“你……你怎麼會……”她的聲音發顫,後退時撞到了侍者的托盤,更多的酒杯摔碎,引起一片騷動。
林景天走過來,將蕭婷婷護在身後,眼神冷得像冰:“蘇小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