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翻滾的怨煞之氣在失去目標後緩緩平複,如同退潮的黑色冥海。吳天邪拄著淵骸之錨,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血腥與冰冷的煞氣。右臂,那條暗獄血金光澤流轉的萬機帝臂,此刻正散發著滾燙的熱意,骨骼深處如同有熔爐在燃燒,隱約傳出金戈鐵馬的回響——那是吞噬了劍仙戰魂“殘鋒”後,帝臂正在瘋狂消化、吸收其精純的煞氣本源與滅絕劍意。
臂骨表麵的兵戈道紋變得更加繁複深邃,尤其是幾道新生的、如同斷裂古劍般的紋路,正流淌著冰冷的灰白光澤,隱隱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意。帝臂的重量似乎又增加了幾分,那股掌控萬兵、帝威凜然的氣息更加凝實。
“葬兵穀…”吳天邪咀嚼著殘鋒臨死前那破碎的警告,眼神凝重地望向洞窟深處。那裡,翻湧的煞氣仿佛連接著更加幽邃的黑暗,一種無形的、令人靈魂都感到壓抑的“大凶”氣息,如同沉睡巨獸的鼻息,隱隱傳來。
“阿箐…”他低頭看向懷中依舊冰冷沉寂的淵核,心中焦灼。剛才強行預警,顯然透支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一絲力量。
“必須儘快找到恢複她的方法…還有這該死的衝突…”他感受著體內雖然被帝臂意誌牢牢鎮壓,卻依舊如同毒蛇般盤踞、伺機反噬的時空與歸墟之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萬機之塚既是絕地,也是寶庫!殘鋒一個戰魂殘念就有如此精純的煞氣本源,那更深處呢?葬兵穀呢?
就在他念頭轉動,權衡是否立即深入探索那凶險未知之地時——
嗡!
一股浩瀚、威嚴、不容置疑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籠罩了整個洞窟!是萬機帝尊!
宏大的聲音直接在吳天邪識海深處響起,帶著一種俯瞰萬古的漠然:
“持兵者…”
“殘鋒…已誅…汝之兵鋒…初礪…尚可…”
聲音頓了頓,隨即變得如同金鐵交擊般冰冷:
“三事之期…首諭…降下!”
“目標…葬兵穀!”
“取回…穀心…‘噬淵’殘尖!”
“噬淵…殘尖?”吳天邪心頭猛地一跳!這名字…與他左臂的菌甲本源何其相似?!是巧合?還是…
不容他細想,帝尊的聲音繼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葬兵穀…乃此塚…怨煞之源…萬兵埋骨之絕地…”
“其內…沉睡之凶兵殘念…非殘鋒可比…更有…太古凶兵…‘誅仙’劍陣碎片…殘留之威…”
“噬淵殘尖…乃吾帝偶…昔日兵戈核心…失落其中…”
“取回它…汝可…暫得…帝偶‘嗔念’之助…”
“提示…穀內煞氣…蘊含‘兵解’之毒…可蝕魂消骨…非帝臂大成…不可久持…”
“時限…三十日…”
“逾時…或葬身穀內…或空手而返…皆算…一事…失敗!”
宏大的聲音如同雷霆滾過,隨即緩緩沉寂。那股籠罩洞窟的浩瀚意誌也隨之退去,隻留下冰冷的諭令在吳天邪識海中回蕩。
葬兵穀!噬淵殘尖!太古誅仙劍陣碎片!兵解之毒!三十日!
每一個詞都蘊含著滔天的凶險!
“媽的…果然沒好事!”吳邪哥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卻燃燒起更加熾烈的凶焰與貪婪!噬淵殘尖…竟然與他的本源有關!太古誅仙劍陣碎片…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但也絕對是逆天的機緣!帝尊提到取回殘尖,能得“嗔念”紅衣器魂)之助…這或許就是喚醒阿箐的關鍵!
風險與機遇,從來都是孿生兄弟!
“三十天…足夠了!”他握緊了萬機帝臂,感受著其中澎湃的力量和新生的劍意鋒芒。“老子這條命,早就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無數次了!葬兵穀?老子倒要看看,是它葬了老子,還是老子吞了它!”
決心已下,他不再猶豫。當務之急,是在進入葬兵穀之前,儘可能地將帝臂淬煉得更強,並嘗試掌握吞噬殘鋒後獲得的那股滅絕劍意!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生還的可能!
他重新盤膝坐下,萬機帝臂平伸,掌心暗紅漩渦緩緩旋轉。這一次,他不再被動吸收洞窟內遊離的怨煞,而是將意誌沉入帝臂深處,主動牽引、溝通著臂骨中那股新生的、冰冷鋒銳的滅絕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