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螺旋槳撕裂晨霧，在水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細碎的水珠被攪起，折射出冷冽的虹光。
張三昊握著平板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腹無意識摩挲著邊緣凸起的龍虎山紋章。
屏幕上實時生成的三維模型裡，礦泉眼處纏繞著暗紫色咒紋，像無數條活蛇在岩層中扭曲蠕動，每一次紋路的收縮都伴隨著微弱的電磁乾擾聲，讓他耳後泛起細密的刺痛。
"不對勁。"
他突然扯住林晚秋的實驗服，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在寂靜的礦泉邊格外清晰。
後者正彎腰采集水樣，防護手套與試管碰撞發出輕響，試管裡的液體泛著詭異的靛藍色，表麵漂浮著細小的金色光點，如同被困在琉璃中的螢火蟲。
"這不是普通礦泉，是被改造成區塊鏈節點的生魂容器。"
張三昊湊近林晚秋耳畔低語，呼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成霜花。
話音未落，遠處更衣室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戴著智能手環的遊客們突然集體抽搐，金屬手環在掙紮中刮擦地麵，迸濺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他們瞳孔裡流轉著二進製代碼，嘴唇不受控地開合，吐出一串串加密亂碼，唾液混著血絲滴落在結冰的石板上。
蕭凡晃了晃手機，《釣魚發燒友》的界麵映在他眼底，遊戲角色的像素光影在他臉上明滅："檢測到nft釣魚鏈接，這些人正在被打包成數據魚。"
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遊戲角色的釣竿突然化作實體，碳纖維材質的釣竿表麵浮現出茅山符文，魚鉤精準勾住空中漂浮的數據流，金屬與數據碰撞發出類似琴弦斷裂的嗡鳴。
林晚秋將試管塞進分析儀，儀器運轉的嗡鳴聲中夾雜著電流雜音。
她抬頭時鏡片閃過冷光，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礦物質成分裡摻了龍虎山的鎮魂砂，還有閣皂山的聚魂符灰，比例精確到0.01克——這是工業化邪術生產線。"
她調出父親的加密日誌，2019年的項目代號「玄門鏈」在屏幕上不斷跳動，光標閃爍的頻率與她急促的心跳同步。
日誌裡夾著半張泛黃的照片，邊緣焦黑，依稀可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實驗室操作著刻滿符咒的服務器。
張三昊腳踏禹步，靴底碾碎地麵薄冰，發出細碎的哢嚓聲。
掌心浮現金色符籙，朱砂繪製的紋路在冷風中微微發燙，散發出混合著檀香與鐵鏽味的氣息。
當符咒觸及水麵的刹那，礦泉突然沸騰，氣泡炸裂的聲響如同密集的鼓點。
數以百計的透明人影從水中浮現，他們的身體由0和1組成，驚恐的表情在像素塊間破碎重組，部分人影的輪廓還殘留著遊客的服飾特征，連衣裙的褶皺、運動鞋的品牌標誌在數據洪流中若隱若現。
"是被剝離的生魂數據。"他的聲音被蒸汽扭曲，帶著金屬般的顫音，"蕭凡，切斷礦機鏈接！林晚秋，準備鎮魂陣！"
蕭凡已經把手機貼在岸邊的路由器上，手機殼上的手遊貼紙被水汽暈染。
遊戲界麵切換成黑客模式，代碼瀑布從屏幕傾瀉而下，與水麵的數據流產生奇異共振。
隨著他敲擊屏幕，礦泉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混著類似老式硬盤讀寫的哢嗒聲。
水麵浮現出巨大的虛擬礦機虛影，銅管與齒輪組成的結構上爬滿紫色咒文，核心處跳動的紅色節點像一隻充血的眼睛。
"找到了！"他猛地甩出虛擬釣線，釣鉤勾住礦機核心的瞬間，整個湖麵泛起漣漪，形成六芒星狀的波紋，"這些生魂幣正在流向以太坊地址...等等，接收方是——"
突然，零下三十度的寒意瞬間籠罩全場。
整個湖麵結冰的脆響如同萬箭齊發，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將那些透明人影凍成數據標本。
張三昊的符咒在冰麵上炸開，橘色的火光映亮冰麵下扭曲的人臉，卻隻留下淺淺的焦痕。
尼瑪卓瑪盤坐在冰麵中央，僧袍下擺被寒風掀起，法輪吊墜放射出七彩光芒。她開始念誦六字大明咒，梵文咒音與區塊鏈哈希值共振，在空氣中凝成金色經幡，經幡邊緣的流蘇隨聲波震顫，抖落細碎的光塵。
冰麵開始龜裂，蛛網狀的裂紋中滲出黑色霧氣，露出深處刻滿三派符咒的泉眼。
"護泉咒被篡改過。"張三昊蹲下身，膝蓋壓碎冰層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