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開元寺的晨鐘剛敲過第七響，東塔鎮國塔的銅鈴突然發出刺耳的顫音。正在大雄寶殿寫生的學生們抬頭時，隻見塔頂的相輪竟在日光下扭曲成麻花狀，西塔仁壽塔的塔刹則射出道黑氣，像條活蛇般鑽進晉江的入海口。
"是震兌相激。"張三昊的羅盤指針在掌心瘋狂打轉，銅針尖端凝著層黑霧，"東塔屬震木，西塔屬兌金，現在金氣過旺反克木行，鎮魔陣要崩了。"他踩著青石板衝向塔院，腳下的五雷符在地麵劃出淡金光痕，與開元寺的宋代地磚紋路產生奇妙共鳴。
林晚秋舉著地質雷達儀緊隨其後，屏幕上的電磁波圖譜呈現出詭異的鋸齒狀："塔基下有個直徑三米的能量漩渦，頻率和上次景德鎮瓷窯的火靈陣很像，但摻雜了阿拉伯紋飾的波動。"她突然停在西塔第三層的回廊，指尖撫過塊刻著纏枝紋的磚雕，"這不是中原工藝，是波斯薩珊王朝的聯珠紋。"
蕭凡操控的無人機正在雙塔之間盤旋，實時傳輸的熱成像圖上，兩座塔的塔身都亮著不正常的紅光。"昊哥快看！"他的聲音從對講機裡炸響，手機屏幕上的《航海王》遊戲畫麵正與航拍圖重疊，"東塔的飛簷角度和遊戲裡顛倒山的磁力場完全吻合！"他突然切換到ar模式，虛擬的十二地支符號瞬間覆蓋在真實塔身上，其中"卯酉"兩位的光點正劇烈閃爍。
張三昊仰頭望向塔頂，相輪的扭曲程度越來越嚴重，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與海水混合的怪味。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泉州海交館看到的古圖——元代的《刺桐城港圖》上，開元寺的位置被畫成個太極圖，東西雙塔正是太極的兩個魚眼。"是海絲文化的交融陣！"他從背包裡掏出張泛黃的宣紙，上麵是林晚秋父親留下的批注："雙塔鎮魔，中印合璧，震兌調和，方保港安。"
"調和個屁！"蕭凡的無人機突然失控下墜，螺旋槳刮過西塔的磚雕時，竟濺起串火星。熱成像圖上的漩渦中心，赫然浮現出個由梵文、漢文、阿拉伯文組成的三重咒文，"這玩意兒在吸收晉江的水脈靈氣，再轉換成煞氣反哺幽冥閣！"他手指翻飛，在手機上調出《玄門戰紀》的"五行陣"插件，虛擬的金木水火土符號在屏幕上排列組合，"需要精準投放五行調和符，東塔補木，西塔平金，還要用土行符穩住中間的漩渦！"
林晚秋突然指著東塔底層的石雕："看那些飛天像！"十八尊飛天浮雕的手勢各不相同，其中三尊的手印正與她母親日記裡畫的"淨明忠孝印"重合。更詭異的是，浮雕的飄帶紋路竟與雷達探測到的能量軌跡完全一致，"這些不是裝飾，是陣法的能量引導線！"她迅速拍下所有浮雕，用圖像處理軟件拚接後，屏幕上顯現出個完整的印度瑜伽脈輪圖，"難怪能量場有天竺陣法的特征，這是把瑜伽七輪和道家五行結合了！"
張三昊已經踏起禹步，雙手結出龍虎山的"天地人"三才印："東塔第三層的"阿閦佛"石雕是木行陣眼，西塔第五層的"阿彌陀佛"是金行陣眼！蕭凡，用無人機把木符投到東塔飛簷的龍首嘴裡，金符塞進西塔的銅鈴縫隙！"他從背包裡掏出五張黃符，指尖的朱砂在符紙上飛速遊走，每張符的角落都特意畫了個小小的船錨——那是泉州船工信仰裡的平安符號。
無人機載著符咒升空的瞬間，東塔的相輪突然"哢嚓"一聲斷裂，半截銅件墜向地麵。張三昊瞳孔驟縮，反手甩出張地符，符紙在落地前炸開，化作道土牆接住銅件。就在這時，林晚秋的雷達儀發出尖銳警報："能量漩渦擴大了！它在吸收來往船隻的無線電波！"晉江上的貨輪紛紛鳴笛，笛聲彙聚成的聲波竟讓塔身上的咒文亮起紅光。
"是聲煞！"張三昊咬破舌尖，血珠噴在最後一張土符上，"泉州港的船笛聲本來是鎮煞的，現在被咒文轉化成了凶器！林晚秋，查宋代《營造法式》裡關於雙塔聲學設計的記載！蕭凡，把你的遊戲音效調到最大，用電子音對衝聲煞！"
蕭凡立刻照做，《航海王》裡的"霸氣音效"從手機揚聲器裡炸開，與貨輪的笛聲碰撞出肉眼可見的聲波。林晚秋則在平板電腦上飛速滑動，調出父親整理的資料："找到了！東西塔的高度差正好形成34赫茲的低頻共振，本來能鎮壓水怪，現在被改成了吸引煞氣的頻率！"她突然指向西塔的塔基，"那裡有個明代修補過的痕跡，肯定是後來被人動了手腳！"
張三昊已經衝到西塔底部，手掌按在那塊顏色略淺的磚頭上。磚麵傳來劇烈的震動，像是有活物在地下掙紮。他深吸一口氣，將全身靈力灌注到掌心，土符突然自燃，化作道金光鑽進磚縫。地麵劇烈搖晃起來，東塔的相輪停止扭曲，西塔的黑氣也開始消退。當最後一縷黑氣被吸入地下時，張三昊聽見地底傳來聲沉悶的嘶吼，像是某種被鎮壓了數百年的邪祟再次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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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機緩緩降落，蕭凡的ar界麵上，十二地支的光點已經恢複正常亮度。林晚秋蹲在西塔第三層的暗格前，剛用洛陽鏟撬開塊鬆動的地磚——裡麵藏著個黃銅盒子，盒蓋上刻著阿拉伯文的星圖。"這是鄭和下西洋時帶回的星盤！"她打開盒子，裡麵的星盤指針竟自動旋轉起來，最終指向東塔的方向，"盤底有字！"
張三昊湊過去一看，星盤的銅底座上刻著幾行小字，是用明代官話寫的："宣德六年，偕天方國星官修此陣，以鎮西洋來煞，需金木相濟，勿使金旺。"字跡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太極圖，與海交館古圖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張三昊收起羅盤，指針已經恢複平穩，"這陣法本來是中外玄門合力布下的，可惜後來被不懂原理的人亂改，才讓幽冥閣有機可乘。"他望向晉江上往來的船隻，陽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像是無數流動的金符，"泉州港能繁榮這麼久，靠的從來不是單打獨鬥，是大家都懂得互相調和。"
蕭凡突然指著東塔的飛簷："昊哥你看！剛才投進去的木符，現在變成了朵木雕蓮花！"那朵蓮花正在陽光下緩緩綻放，花瓣上的紋路竟與印度教的蓮花座完全吻合。林晚秋的雷達儀發出柔和的提示音，屏幕上的能量場呈現出完美的太極圖案，漩渦中心浮現出個模糊的符號——正是"天璣七符"中的"天璿符"輪廓。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張三昊拍了拍黃銅盒子，星盤的指針突然定格在某個方位，指向遙遠的西方，"下一站，該去看看那些阿拉伯星官的故鄉了。"他的話音剛落，開元寺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的鐘聲清澈悠揚，驚起的白鴿在雙塔之間盤旋，翅膀劃出的軌跡，正好組成個巨大的"和"字。
西塔的暗格裡，那枚阿拉伯星盤的邊緣，還有一行極其細微的刻痕，像是被人倉促間留下的。林晚秋用放大鏡仔細辨認，發現那是幾個歪斜的中文："他們來了，帶著火與蛇..."她的指尖突然冰涼——這字跡的風格，和她母親日記裡最後幾頁的筆跡，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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