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三千六百米，氧氣含量百分之七十。"林晚秋盯著手腕上的登山表皺眉，"三昊，你的呼吸頻率已經快到臨界點了——彆告訴我玄門中人不需要高原反應藥。"
張三昊正用朱砂在岩壁上繪製測靈符，聞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紅的朱砂液滴在雪地上，像極了他心口升授籙印記的顏色。"放心，"他抹了把唇角，指尖殘留的符灰簌簌落在藏青色道袍上，"我這是...靈力共鳴。"
蕭凡扛著無人機從雪坡後探出頭，防寒麵罩上結著冰碴："得了吧張半仙，上次在乞力馬紮羅你也這麼說，結果還不是靠晚秋的葡萄糖水救過來？"他晃了晃手裡的保溫壺，"速溶咖啡要不要？加了酥油的那種。"
林晚秋沒理會兩人的拌嘴，她正用顯微鏡觀察一塊冰晶。鏡片下，六邊形的晶體裡分明裹著半枚眼熟的符文——與母親祝由科密卷最後一頁殘缺的圖案如出一轍。"你們來看，"她調大焦距，"這不是自然形成的。"
張三昊的瞳孔驟然收縮。冰晶中的符文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發光，與十年前師父在他掌心畫下的"引氣訣"有著相同的波動頻率。"是人為布置的陣法結界，"他從背包裡翻出青銅羅盤，指針在天池邊緣瘋狂打轉，"而且用的是龍虎山失傳的"冰魄凝符術"。"
蕭凡突然"嘶"了一聲，無人機的熱成像畫麵上，整片山穀正浮現出巨大的螺旋紋路。"這不就是...我們在納斯卡地畫見過的星軌圖？"他放大畫麵，"中間那點紅光是什麼？"
話音未落，天池突然掀起丈高的雪浪。張三昊下意識將林晚秋護在身後，手中的黃符"騰"地燃起金光。雪霧中緩緩走出個穿藏青色氆氌的老人，手裡轉經筒的銅鈴叮當作響："三位客人，不該闖神山的靈境啊。"
"您是？"林晚秋注意到老人腰間的銀飾——那是東巴文"守護"的圖案，與麗江古城出土的明代銅牌完全一致。
老人笑起來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守陣人紮西。"他指了指天池中央，"你們要找的東西在湖底，但靈境陣會讓心術不正的人永遠困在自己的執念裡。"
張三昊突然按住心口的升授籙印記，那處正傳來灼熱的刺痛。他想起長老會的警告：升授籙的關鍵不在術法精進，而在能否勘破心魔。"我們必須下去，"他從懷中掏出半截天璣符，"這關係到...很多人的性命。"
紮西的轉經筒停了。他盯著那枚符紙看了半晌，突然往雪地裡插了三炷鬆枝："過陣眼要踏"本心步"，"他用拐杖在雪地上劃出九宮格，"第一步想最遺憾的事，第二步想最珍視的人，第三步..."
"第三步想什麼？"蕭凡急著調試無人機，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遊界麵還亮著——屏幕上的ssr符靈正擺出與紮西相同的手勢。
老人卻閉上眼不再說話，轉經筒重新轉動起來，銅鈴的聲音裡漸漸混進梵音、道號，還有...林晚秋母親密卷裡記載的祝由科咒語。
張三昊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九宮格第一格。
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個雨夜，眼睜睜看著失控的渣土車衝向幼兒園，自己卻因為初授籙靈力不足，隻能眼睜睜看著...不，這次他指尖凝聚著升授籙的通神之力，朱砂符在掌心流轉成盾。
"彆沉溺！"林晚秋的聲音像破冰錐刺破幻境。張三昊猛地睜眼，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踏進天池冰麵，再往前半步就是萬丈冰窟。
蕭凡正卡在第二格，臉色慘白地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不是我...我沒出賣師門..."他腰間的茅山令牌突然爆發出紅光，與張三昊的符紙產生共鳴。
"他在經曆當年被幽冥閣脅迫的事，"林晚秋迅速調出天璣ai，屏幕上蕭凡的腦電波圖譜正與三年前茅山檔案庫的記錄重合，"三昊，用"共情符"！"
張三昊咬破指尖，將血珠點在黃符中央。符紙化作金蝶掠過蕭凡眼前，幻境中的幽冥閣護法突然變成手遊裡的boss造型，被蕭凡下意識甩出的禦劍術劈成兩半。
"多謝..."蕭凡抹了把冷汗，發現自己的劍穗上多了片張三昊道袍的布屑。
輪到第三格時，三人同時停住了腳步。雪地上的九宮格突然滲出黑血，彙成趙無常妻子那張蒼白的臉。"你們找天璣七符？"女人的聲音從冰麵下傳來，"知道為什麼曆代天師都解不開靈境陣嗎？"
張三昊的升授籙印記突然劇痛，仿佛有燒紅的烙鐵燙在心口。他看見無數個自己站在冰窟裡，有的執著於複興玄門，有的沉迷於術法巔峰，還有的...正在用禁術交換功德值。
"因為陣法的鎖，在你們心裡。"女人的虛影漸漸透明，"七符齊聚那天，也是你們...必須選擇的時候。"
林晚秋突然按住張三昊的手。她的掌心與他的朱砂印記貼合處，正浮現出祝由科密卷裡的"醒神咒"。"她在說...陣法的核心是人心的選擇。"她的眼鏡反射著冰麵下的紅光，"就像你每次用禁術前的掙紮，就像我要不要相信母親的選擇。"
蕭凡突然笑了。他掏出手機對著冰麵拍照，趙無常妻子的虛影在閃光燈下扭曲成數據流。"管他什麼人心鎖，"他將照片設成壁紙，"咱們不是有ar符籙嗎？大不了把這幻境...改成通關遊戲。"
張三昊看著兩人的背影，突然明白升授籙的真諦——不是通神的力量，而是通人的共情。他踏前一步，第三格的幻境應聲破碎，露出冰麵下那座嵌在岩壁上的石碑，碑上刻著與林母密卷最後一頁完全相同的北鬥圖案。
紮西的轉經筒在岸邊停了。老人望著天池中央升起的三道光柱，從懷裡掏出個磨損的經筒遞給路過的藏族小孩："看，就像老喇嘛說的，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一個人。"
無人機盤旋在三人頭頂，熱成像畫麵裡，他們的身影與雪山龍脈組成了完整的北鬥七星。林晚秋的平板電腦上，天璣ai正自動生成新的報告：靈境陣能量波動與人類善意情緒正相關——相關係數99.9。
冰窟深處，趙無常妻子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像片雪花落在張三昊耳邊："記住...酆都大帝的封印，也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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