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空間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墨塵的嘶吼聲突然拔高,變成不似人聲的咆哮。陳守義抱著夢瑤退到空間邊緣,破妄眼穿透層層血霧,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墨塵體內鑽出無數灰黑色絲線,這些絲線如同活物般纏繞融合,最終在他體表凝結出覆蓋全身的混沌戰甲,眉心浮現出豎瞳形狀的黑色印記。
“哈哈哈……三千年了!我終於重見天日!”墨塵的聲音變得甕聲甕氣,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質感,原本的黑袍被混沌之力撐爆,露出的軀體布滿蠕動的黑色紋路,“區區葬道小修,也敢困我?”
他抬起右手,混沌戰甲的指節發出哢哢脆響,掌心凝聚出灰黑色的能量球。陳守義瞳孔驟縮,這股能量與斷魂崖裂縫中感受到的骨爪氣息同源,隻是更加凝練恐怖——仙王境!這縷殘念竟然達到了仙王境實力!
“嘭!”
能量球砸在棺材空間的壁壘上,整個空間劇烈搖晃,星紋光幕如同蛛網般裂開。陳守義連忙將混沌葬仙棺擋在身前,棺身星紋瘋狂閃爍,卻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鮮血。他能清晰感覺到,棺材的空間法則正在崩解,無數細小的空間碎片如同刀片般飛濺。
“守棺人?有點意思。”混沌殘念操控著墨塵的軀體緩步走來,每一步都讓空間震顫,“這具軀殼雖然殘破,但用來捏死你足夠了。待我吞噬你的混沌棺,就能徹底掙脫封印……”
“休想!”陳守義怒吼著催動葬道心經,三具長老傀儡同時衝出,巨斧、長鞭、法杖組成防禦陣,“蒼老鬼,用葬天掌!”
持斧傀儡躍起三丈高,巨斧裹挾著金色罡風劈向混沌殘念。然而傀儡剛靠近三丈範圍,就被灰黑色的混沌氣流纏住,金色罡風瞬間被吞噬,堅硬的青銅甲胄開始腐蝕剝落,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不堪一擊。”混沌殘念隨意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三具傀儡震飛,傀儡撞在空間壁壘上,瞬間崩碎成零件。陳守義心口劇痛,與傀儡的精神連接被強行切斷,元神遭到反噬。
“爹……”懷中的夢瑤突然發出微弱的**,睫毛輕輕顫動,原本黯淡的星辰印記泛起微光。
“瑤兒!”陳守義精神一振,連忙將還魂草的最後一點藥力渡入她口中,“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回家!”
混沌殘念注意到夢瑤的變化,豎瞳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天門鑰匙的靈智在複蘇?正好!吞噬你女兒的靈智,我的意識就能更穩固!”他猛地探出手,五指化作灰黑色的利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抓向夢瑤。
千鈞一發之際,混沌葬仙棺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棺身自動橫亙在父女身前。利爪抓在棺蓋上,發出金鐵交鳴的巨響,金光與混沌氣流劇烈碰撞,激起漫天能量漣漪。棺材表麵的混沌紋路與星紋同時亮起,竟然形成了短暫的平衡。
“混沌葬仙棺……果然是你。”混沌殘念盯著棺材,語氣中帶著刻骨的恨意,“當年就是你困住我,今日我便讓你徹底崩解!”
他雙掌齊出,源源不斷的混沌之力注入利爪,棺蓋表麵的金光開始扭曲,星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陳守義知道不能再等,他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同時燃燒十年壽元,雙手結出北鬥遁術的印訣:“以我殘壽,換路通行!北鬥引路,界門重開!”
精血融入棺材的瞬間,棺身爆發出幽藍色的空間光芒,原本瀕臨破碎的空間壁壘突然裂開一道傳送門。門後隱約可見人界的天空,正是昆侖墟的方向。陳守義能感覺到壽元燃燒帶來的虛弱,但他不敢有絲毫猶豫,抱著夢瑤躍入門中。
“哪裡逃!”混沌殘念怒吼著追來,利爪撕裂空間,距離陳守義的後心僅有寸許。就在此時,混沌葬仙棺突然調轉方向,以自身為盾牌擋住利爪,同時加速衝入傳送門。
劇烈的爆炸在門後響起,陳守義感覺後背遭到重錘轟擊,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他死死抱住夢瑤,任憑空間亂流撕扯身體,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棺材的嗡鳴。不知過了多久,雙腳終於踏上堅實的土地,傳送門在身後轟然閉合。
映入眼簾的是昆侖墟的戰場廢墟,原本的萬棺鎖天陣已經支離破碎,遍地都是修士的屍體和斷裂的法寶。幸存的守棺聯盟成員正在收拾殘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與絕望,看到陳守義歸來,才勉強露出一絲希望。
“陳盟主!”一名斷臂的長老掙紮著跑來,聲音嘶啞,“您可回來了!林副盟主她……”
陳守義心中一緊,順著長老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戰場中央的淩霄鎖仙陣中,林秀蓮被金色鎖鏈捆在石柱上,雪白的衣裙沾滿血跡,嘴角不斷溢出鮮血,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執法長老手持天門令,正不斷注入仙力加固陣法,鎖鏈上的符文閃爍著刺眼的光芒,正在蠶食林秀蓮的仙元。
“秀蓮!”陳守義目眥欲裂,剛想衝過去,卻被長老拉住。
“盟主不可!”長老急道,“那陣法有空間禁錮,靠近百米就會被鎖鏈纏繞!我們已經損失了百名修士,根本破不開……”
陳守義強行壓下怒火,破妄眼掃過陣法,發現陣眼處有三名金仙修士正在維持運轉。整個昆侖墟的守棺聯盟成員不足原來的三成,青雲閣弟子更是死傷慘重,七星誅仙劍陣早已潰散。
“仙界主力突破防線了?”陳守義聲音顫抖,看著滿地的屍體,其中不乏熟悉的麵孔。
“是……是混沌幼蟲!”長老泣聲道,“它們突然從地下鑽出,吞噬修士的元神,執法長老趁機發動總攻……我們擋不住啊!”
陳守義的心沉入穀底,人界防線已經瀕臨崩潰。他看向懷中的夢瑤,小姑娘在還魂草的作用下呼吸漸漸平穩,臉色恢複了一絲血色,但仍未完全蘇醒。必須儘快救醒她,同時打破陣法救出秀蓮,否則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就在他凝聚靈氣準備強行破陣時,身後的空間突然劇烈扭曲,一道灰黑色的裂縫憑空出現,混沌殘念操控著墨塵的軀體緩步走出。他身上的混沌戰甲更加凝實,手中把玩著半塊棺材碎片——那是剛才撞擊傳送門時留下的。
“逃得真快。”混沌殘念環顧四周,看著戰場廢墟發出愉悅的笑聲,“人界果然脆弱不堪,這樣的世界,早點回歸混沌才好。”
守棺聯盟的幸存者看到他,頓時發出驚恐的尖叫,紛紛後退,連執法長老都停下動作,警惕地與混沌殘念保持距離。仙王境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大山,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陳守義將夢瑤護在身後,混沌葬仙棺懸浮在身前,儘管傷勢沉重,眼神卻無比堅定:“你的對手是我。”
“父子情深?真是感人。”混沌殘念冷笑一聲,目光落在陳守義懷中的夢瑤身上,“可惜,她馬上就要成為我的一部分了。”他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陳守義麵前,利爪直取夢瑤天靈蓋。
陳守義側身躲閃,同時將還魂草的最後一片葉子塞進夢瑤口中,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女兒,爹帶你回家。”
葉片入口即化,化作金色暖流湧入夢瑤體內。小姑娘的睫毛劇烈顫動,眉心的鑰匙印記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一股純淨的星辰之力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竟然逼得混沌殘念的利爪停頓了半分。
“嗯?”混沌殘念眼中閃過驚訝,隨即露出狂喜,“鑰匙要完全覺醒了!太好了!隻要吞噬此刻的你,我就能……”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陳守義已經抱著夢瑤衝向淩霄鎖仙陣,同時對混沌葬仙棺怒吼:“棺影合一,護我女兒!”
棺材爆發出萬丈金光,化作巨大的棺影將父女二人完全包裹,硬生生撞向陣法的空間禁錮。執法長老見狀大驚,連忙催動天門令加強陣法,金色鎖鏈如同潮水般湧向棺影。
而在棺影之後,混沌殘念的利爪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緊隨而至。昆侖墟的天空被灰黑色的混沌氣流籠罩,幸存的修士們絕望地看著這一幕,沒人知道這場仙凡大戰的最終結局,隻知道最慘烈的時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