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天門學院的窗欞,灑在陳守義布滿老繭的手上。他正坐在書桌前,用最普通的毛筆在宣紙上寫字,墨跡在紙上暈開,勾勒出“葬道凡心”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桌案上堆疊著厚厚的手稿,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那是他這些日子整理的修行心得。
“陳院長,該上課了。”林小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輕快的笑意。如今她已是學院的教務主任,負責打理日常事務,“今天來旁聽的修士特彆多,連仙界的長老都來了三位。”
陳守義放下毛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知道了,讓他們稍等片刻。”他將剛寫好的扉頁晾乾,小心翼翼地收入手稿集。自從修為儘失後,他反而找回了久違的平靜,這種執筆記錄的日子,比整日打坐修煉更讓他心安。
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熱鬨的交談聲。曾經的戰場袍澤、如今的學院師生濟濟一堂,連白發蒼蒼的仙界長老都捧著坐墊坐在前排,眼神中滿是期待。陳守義推開門的瞬間,喧鬨聲立刻平息,所有人同時起身行禮:“陳院長!”
“坐吧。”陳守義擺擺手,走到講台前,沒有使用任何擴音陣法,卻讓每個角落都能清晰聽到他的聲音,“今天不講高深道法,就說說怎麼用凡人的眼睛看修行。”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守護”二字:“很多人問我,失去修為會不會遺憾。其實我現在才明白,真正的修行從不是追求力量,而是明白為何而戰。”他講述著當年失業後的窘迫,輪回門前的抉擇,高維之戰中的情感共鳴,沒有華麗的辭藻,卻讓每個聽眾心潮澎湃。
“高維生物不懂,為什麼我們願意用生命守護家園?”陳守義的目光掃過台下,“因為這裡有我們的家人、朋友、記憶,這些情感比任何修為都珍貴。就像當年我失業時,秀蓮悄悄變賣嫁妝換靈米,那種溫暖比仙階法寶更讓我有力量。”
台下響起善意的笑聲,林秀蓮坐在後排,聞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底卻滿是柔情。這些曾經深埋心底的往事,如今成了最動人的修行教材。
課程結束後,修士們圍著陳守義提問,連仙界長老都上前請教:“陳院長,您說仙凡平等,可修為差距客觀存在,該如何平衡?”
“用情感連接。”陳守義笑著回答,“仙界有悠久傳承,人間有鮮活情感,兩者本就該互補。就像我家秀蓮管仙凡事務,我管學院教化,分工不同,初心卻一樣。”
正說著,林秀蓮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剛處理完凡仙盟的事務,青雲仙裙上還帶著淡淡的靈氣:“在背後說我壞話呢?”她走到陳守義身邊,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手稿,“凡仙盟的章程擬好了,你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
修士們識趣地散開,看著這對並肩走過風雨的夫妻,眼中滿是敬佩。陳守義接過章程,指尖劃過“仙凡資源共享”“情感修煉互通”等條款,欣慰地點頭:“寫得很好,尤其是第七條,讓年輕修士輪流駐守兩界墟,既能增進了解,又能鍛煉實戰。”
林秀蓮笑著揉了揉他的肩膀:“還不是跟你學的?當年你總說實戰出真知。”她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晚上回老宅吃飯吧,媽托人送了新收的靈米。”
陳守義眼睛一亮:“好啊,正好把手稿帶回家,讓媽看看她兒子也能寫書了。”失去修為後,他反而更珍惜這些凡人的煙火氣,陪母親吃飯、聽妻子講盟中趣事、看女兒研究星圖,這些瑣碎的日常比突破境界更讓他滿足。
午後的陽光灑在凡仙盟的議事廳,林秀蓮正與淩霄閣的新閣主商議靈脈分配。年輕的閣主是原少主的弟弟,如今已褪去稚氣,眼中滿是沉穩:“按照約定,仙界願將南部靈脈開放給人間修士,但需由凡仙盟派人共同守護。”
“沒問題。”林秀蓮在契約上蓋章,“我會派親情陣列的修士駐守,他們最擅長靈脈守護。”她看著窗外忙碌的仙凡修士,心中感慨萬千。曾經劍拔弩張的兩界,如今能坐在一起商議資源分配,這正是他們浴血奮戰換來的和平。
議事結束後,林秀蓮沒有直接回學院,而是轉道去了夢瑤的實驗室。這裡擺滿了星辰儀和古籍,夢瑤的靈體正懸浮在半空,指尖輕點著一個透明光團,光團中隱約能看到一縷微弱的意識在沉浮——那是高維首領消散前留下的最後意識。
“瑤兒,進度怎麼樣?”林秀蓮輕聲問道,怕打擾女兒的專注。
夢瑤轉過頭,靈體的笑容比陽光更燦爛:“媽媽你看!它開始有反應了!”她指尖凝聚起一絲情感之力,注入光團,“我用輪回棺碎片溫養它,每天給它講人間的故事,它不再排斥情感了!”
光團果然微微顫動,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不再是之前冰冷的虛無。林秀蓮驚訝地發現,女兒的靈體比之前更加凝實,甚至能看到發絲的紋路——輪回棺碎片的力量正在讓她逐漸接近真人。
“不愧是我的女兒。”林秀蓮走上前,輕輕撫摸女兒的頭發,“但彆太累了,爸爸今晚帶靈米回來,我們一起做飯。”
夢瑤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學做爸爸最愛吃的靈米糕!”她小心翼翼地將光團收入玉盒,“等它完全穩定,說不定能幫我們研究高維空間的規律呢。”對她而言,研究高維知識不再是任務,而是守護家園的新使命。
傍晚的陳宅飄著靈米的清香,陳守義的母親正圍著灶台忙碌,看到兒子兒媳回來,笑得眼角皺紋都舒展開了:“守義快來嘗嘗,這靈米比去年的更香甜。”她拉著陳守義的手上下打量,“看你最近氣色好多了,以後少熬夜寫書,身體要緊。”
“知道了媽。”陳守義笑著幫母親添柴,“等書出版了,第一本就給您當枕頭。”
林秀蓮和夢瑤在院子裡擺桌子,夕陽的餘暉灑在她們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夢瑤的靈體正興奮地說著研究進展,林秀蓮認真聽著,偶爾提點幾句,母女倆的笑聲清脆如銀鈴。
晚飯時,陳守義說起學院的趣事:“今天有個小修士問我,沒了修為怎麼教實戰?我就帶他們去後山,教他們怎麼用陷阱對付妖獸,小家夥們聽得眼睛都直了。”
“你啊。”林秀蓮無奈地搖搖頭,卻給他夾了塊靈米糕,“也就你能把凡俗技巧講成修行課。”
母親笑著說:“咱們守義從小就聰明,當年失業了還能琢磨出擺攤的法子,現在寫書肯定也能成。”樸實的話語裡滿是驕傲。
飯後,陳守義回到書房繼續寫書。台燈下,他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寫下最後一個章節的結尾。窗外月光皎潔,能聽到妻子和女兒在院子裡說悄悄話,遠處傳來修士們巡邏的腳步聲,一切都安寧而美好。
他放下筆,看著手稿上的字跡,從葬道初學到情感之力,從對抗混沌到擊退高維,每一頁都記錄著血與火的戰鬥,卻也寫滿了守護與成長。最後,他在扉頁寫下一行字,作為全書的收尾:
“最強的力量不是修為,是守護家人的決心。”
寫完這句話,陳守義輕輕合上手稿,心中一片寧靜。月光透過窗戶,在紙上投下溫柔的光斑,仿佛在回應這句曆經滄桑的感悟。他知道,新的生活才剛剛開始,而隻要守護的決心還在,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他們都能攜手麵對。
遠處的守護碑在夜色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碑身的紋路與陳守義的手稿產生奇妙的共鳴,仿佛在記錄這段從戰火走向和平的傳奇,也在預示著守護之路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