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站在車鬥靠前的位置,也揮手致意。他的目光掃過送行的村民,掃過這片留下汗水也留下思考的土地,最後落在車廂裡。
徐蒙看到張偉、王二柱幾個男生在興奮地討論著回去要打場球;看到於海棠正拿出小鏡子整理自己光潔的鬢角;也看到何雨水沒有參與任何閒聊。
何雨水獨自坐在一個角落,書包抱在懷裡,已經掏出了那個硬皮筆記本和一支鉛筆,正借著車廂顛簸的微光,低著頭,專注地在紙上飛快地寫著、畫著什麼。
陽光透過帆布篷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何雨水略顯淩亂的發頂和認真的側臉上。
徐蒙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真正欣慰的弧度,火種,看來已經點燃了。他很期待,下周那個小小的實驗室裡,會迸發出怎樣的火花。
卡車在黃土路上顛簸前行,卷起長長的煙塵。車廂裡,是少年們歸家的興奮和疲憊。
傍晚的四合院籠罩在飯點的煙火氣裡。
徐蒙推著自行車走進垂花門,帶著一身從大柳樹村回來的仆仆風塵和腦子裡盤旋不散的“燒水難題”。
剛進前院,徐蒙就被眼前的景象絆住了腳步。
閻阜貴,三大爺,正佝僂著腰,吭哧吭哧地從他那輛“永久”自行車後座上往下卸東西。
車把上掛著、車後座兩邊用麻繩捆紮得結結實實的,是好幾個鼓鼓囊囊的舊網兜和竹籃子裡麵塞得滿滿當當。
幾顆蔫了吧唧的白菜幫子露在外麵,能看到裡麵擠著皺巴巴的土豆、表皮發青的西紅柿、一小捆明顯是菜場收攤時處理的“處理品”小蔥,還有幾塊顏色暗沉、肥膘厚得驚人的豬肉,以及一條瘦骨嶙峋、鱗片都快掉光了的鰱魚。
徐蒙的眉頭瞬間就擰成了一個疙瘩。
“閻阜貴這老摳,平日裡恨不得一個鋼鏰兒掰成八瓣花,買根蔥都要跟菜販子磨半天嘴皮子,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次性買這麼多?還搭上了肉和魚?”
何雨柱正疑惑著,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一聲略帶戲謔的冷哼。
“喲!三大爺!您老這是...要開糧鋪啊?還是打算改行當二道販子了?”
何雨柱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顯然也看到了閻阜貴這“壯觀”的采購場麵。
何雨柱的目光在那些“處理品”蔬菜和劣質肉魚上溜了一圈,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幾天前閻阜貴腆著臉來他家,非要他“辦一桌”慶祝買自行車的事兒,當時還被雨水那丫頭給噎了回去。
再看看眼前這堆東西,何雨柱心裡頓時跟明鏡似的——這老小子,還真打算自個兒辦上了!這是要借著買自行車的名頭,收份子錢回本呢!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衝著同樣皺眉的徐蒙遞過去一個“你懂了吧”的眼神,那眼神裡充滿了“瞧見沒?這老摳又要作妖了”的意味。
何雨柱也懶得再跟閻阜貴廢話,生怕沾上那股子算計味兒,衝著閻阜貴方向努了努嘴,對著徐蒙丟下一句。
“得,您老慢慢搬!回見了您呐!”
何雨柱說完,拎著飯盒,哼著小曲兒,晃悠著就奔中院自己家去了,背影都透著嫌棄。
徐蒙接收到何雨柱那心領神會的眼神,再看看閻阜貴正費力地把那條死魚往地上放的狼狽樣,心裡那點疑惑也化成了了然和一絲無語。
徐蒙搖搖頭,對這種精打細算到骨子裡的算計實在提不起興趣,也推著車繞過那堆“戰利品”,徑直回了自己那間小屋。
關上房門,隔絕了前院閻阜貴搬東西的動靜和院子裡飄來的各家飯菜香。
徐蒙把自行車靠牆停好,脫下沾了塵土的外套。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坐在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燒水難!一個在城裡人看來擰開水龍頭、插上電就能解決的問題,在廣大的、尚未通電或電力不穩的農村,卻成了橫亙在衛生習慣和生活便利麵前的一道坎。
何雨水那句“徐老師,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帶著依賴和期待的回響,更讓徐蒙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辦法?徐蒙當然有。電水壺、熱得快...這些後世司空見慣的東西,原理和結構圖幾乎清晰地印在他腦海裡。
以徐蒙的動手能力和在北師大的關係,搞點電阻絲、絕緣材料、溫控開關,甚至找個校辦小廠按圖紙加工幾個樣品出來,都不是難事。
但是,不行。
徐蒙端起涼白開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也讓他有些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關鍵在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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