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徐蒙坐在那把吱呀作響的藤椅上，盯著牆上的掛鐘。
六點五十分，門外準時響起了腳步聲，一共六個人的腳步，輕重不一，正是他等的那些人。
"進來吧，沒插門。"徐蒙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剛好能讓門外的人聽見。
門被輕輕推開，劉小川、張鐵柱、李鐵蛋三個學生和他們的父親魚貫而入。三個半大孩子背著打補丁的書包，拘謹地站在門口，他們的父親則擠在狹小的門框處，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徐老師..."最年長的劉父搓著手開口。
徐蒙抬手打斷他，指了指靠牆的小方桌："你們三個先在這看會兒書。"
徐蒙對學生們說完，轉向三位家長，"我跟你們父親有點事要說。"
三個孩子乖乖地掏出書本，排排坐在桌前。徐蒙注意到劉小川的書包帶子斷了，用麻繩勉強係著；張鐵柱的鉛筆短得幾乎握不住；李鐵蛋的課本邊角都卷了起來。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至少知道用功。
徐蒙領著三位家長走到院子裡，徐蒙特意選了這個位置，既能讓屋裡的學生聽不見談話，又能讓對麵閻家的窗戶一覽無餘。
"今天上午，"徐蒙故意停頓了一下，確保每個人都全神貫注，"閻老師對三個孩子在我這裡補課的事，意見很大。"
李父的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他說什麼了？"
徐蒙搖搖頭，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具體的話...不太好聽，我就不複述了。"刻意看了眼窗戶裡正在看書的三個孩子，"關鍵是當著很多孩子的麵說的，我怕影響小川學習。"
劉父的拳頭已經攥得咯咯響："那個老不死的！我家小川回來就悶不吭聲，問啥都不說..."
"徐老師，"張父打斷劉父，聲音壓得極低，"孩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徐蒙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歎了口氣："總之你們多留意孩子情緒。有問題隨時找我。"
三個父親交換了個眼神，那目光裡燃著同樣的怒火。
徐蒙知道他們想到了什麼，閻阜貴的兒子閻解成，正好和他們在一個地方乾零活。
"行，徐老師，孩子就麻煩你了。"劉父最終開口，聲音裡帶著克製的怒意，"我們先回去。"
徐蒙站在院門口，目送三個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當最後一片衣角也看不見時，他的嘴角終於控製不住地上揚——閻解成啊閻解成，你爹造的孽，你就先替他還著吧。，十天半個月怕是沒有收入了。
轉身回屋時，徐蒙故意沒往閻家那邊看一眼。讓那個老東西猜去吧，猜這三個怒氣衝衝的父親會乾出什麼事來。
屋裡，三個學生還老老實實地看著書。
徐蒙關上門，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為人師表的溫和："學習吧，有問題就問。"
.......
七點半何雨柱蹲在自家灶台前，用火鉗撥弄著煤球。鍋裡清水剛滾，抓了把掛麵扔進去。
"他娘的..."何雨柱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自言自語道，"做好菜全給彆人，自己回家吃清湯麵。"攪了攪麵條，又往鍋裡撒了把鹽，算是給自己這點可憐晚飯添點滋味。
麵條剛撈進碗裡，門板就被敲響了——不，那根本算不上敲，隻是象征性地碰了兩下，緊接著門就被推開。
秦淮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氣。
"柱子，吃飯呢？"秦淮如的目光在何雨柱的麵碗上停留了一秒，立刻換上滿臉歉意，"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何雨柱趕緊放下筷子站起身，差點碰翻麵碗："秦姐！沒事沒事，我隨便對付一口就行。"
秦淮如輕咬下唇，手指絞著衣角："本來想給你留點的，可是棒梗..."
秦淮如眼圈突然紅了，"這孩子都十來天沒沾葷腥了，一看見肉就...我這個當媽的真是沒本事..."
不愧是四合院裡的頂級綠茶，現在這個環境下，彆說吃肉了，能吃飽飯就算是不錯了，更彆說賈家今天已經吃到了紅燒肉，大葷！
何雨柱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比劃著："秦姐您這說的什麼話！棒梗正長身體呢，該多吃點好的！"
秦淮如用袖口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飯盒我一會兒刷乾淨給你送來。"
"彆彆彆！"何雨柱連連擺手，"我自己刷就行。
何雨柱偷瞄了一眼秦淮如白皙的手指，心想這雙手怎麼能乾刷飯盒的粗活。
秦淮如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換了話題："柱子，我剛才看見徐老師家已經有學生在補課了，估計是吃完飯了..."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你幫我去跟徐老師說說唄？"
何雨柱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他二話不說放下幾乎沒動過的麵條，"我這就去！"
秦淮如滿意地看著何雨柱的反應，又補充道："徐老師脾氣倔，我就不往前湊了，免得惹他不高興。"她順手拿起何雨柱搭在椅背上的工作服，"我幫你把衣服洗了吧，你看這油點子..."
何雨柱臉一紅，那工作服上的油漬是炒菜濺上的，本來打算周末再洗。"這怎麼好意思..."
"跟我還客氣啥！"秦淮如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讓何雨柱渾身酥了半邊，"快去吧，趁著徐老師這會兒有空。"
何雨柱像被下了蠱似的，迷迷糊糊就往門外走。臨出門前，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晚飯，那碗麵條已經坨了，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說服徐蒙，餓肚子的事早拋到了九霄雲外。
秦淮如目送何雨柱離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她慢條斯理地疊好那件工作服，目光在何雨柱簡陋的屋子裡掃視一圈。桌上那碗坨掉的麵條讓她輕輕搖頭，這個傻柱，為了彆人家的事，連自己的飯都顧不上吃。
秦淮如拿起衣服準備離開，衣服要洗，但不必急著現在洗。
等何雨柱帶回好消息，秦淮如再"順便"把洗好的衣服送回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再得點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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