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局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校長："老李啊，徐老師在教學上的表現具體怎麼樣？專業能力還過硬嗎？"
李校長聞言立即挺直腰板，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黃局，不是我誇口，徐老師不愧是北師大畢業的高材生。"
李校長掰著手指細數，"上課第一天就把那個最亂的班級收拾得服服帖帖，教案寫得比老教師還規範。最難得的是，他帶的班這次期末考，平均分比上學期整整提高了12分！"
"哦？"黃局長眼睛一亮，轉頭看向徐蒙，"你跟我說過，那個班是三年級最差的班級吧？"
徐蒙謙虛地笑了笑："孩子們其實都很聰明，隻是需要正確的引導。"
黃局長滿意地點頭，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敲了兩下："好，很好！這樣的成績，說明徐老師已經完全具備獨立教學的能力了。"
轉頭看著李校長，黃局接著說道："我看徐老師的崗位適應期可以提前結束了。下學期就調到紅星高中，擔任高一年級主任吧。"
李校長聞言頓時急了："黃局，我們學校現在正缺骨乾教師，徐老師他..."
"老李啊，"黃局長笑著打斷他，"當初把徐老師分到小學，就是為了讓他順利度過適應期。現在既然表現這麼出色，自然該回到原本安排的崗位上。"
黃局意味深長地補充道："這可是局裡早就定好的。"
李校長張了張嘴，最終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徐蒙，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小徐啊，這是學校給你的獎勵。"
黃局長也拿出一個印著教育局紅頭文件的信封："這是局裡的獎勵。等手續辦妥後，紅星高中會正式給你下發聘書。"
徐蒙雙手接過兩個信封，誠懇地說："感謝組織的培養，我一定繼續努力。"
送兩位領導出門時，陽光正好照在徐蒙的眉宇間。
黃局長忍不住又拍了拍徐蒙的肩膀："年輕人，好好乾！紅星高中是重點學校，你去那裡大有可為。"
李校長跟在後麵，看著徐蒙挺拔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既為學校失去一個好老師惋惜，又為徐蒙即將獲得更好的發展平台而欣慰。
李校長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看看人家徐蒙在家看書備課，再看看自己學校這個老師整天就知道釣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更可氣的是，徐蒙馬上就要調走了。
走到院門口時，恰逢閻阜貴拎著魚竿要出門。
見到校長，閻阜貴立刻點頭哈腰地湊上來："李校長！您怎麼來我們院了？"
李校長臉色一沉，沒有答話。黃局長好奇地問："這位是？"
"我們學校的一位老師。"李校長語氣平淡，特意在"一位"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閻阜貴還想套近乎，李校長已經轉身跟黃局長繼續討論工作去了。
看著兩位領導遠去的背影，閻阜貴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轉頭攔住正要回屋的徐蒙："徐老師，校長他們來乾啥啊？"
徐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閻老師不是要去釣魚嗎？再晚可趕不上好時候了。"
說完徐蒙便轉身回屋，留下閻阜貴站在原地，魚竿都忘了放下。
關上房門，徐蒙打開兩個信封。
教育局的獎勵是三十元錢和五張工業券，學校的信封裡則是二十元錢和一張收音機票。
閻阜貴站在院子裡，手裡攥著魚竿，額頭滲出一層細汗。他望著徐蒙家緊閉的房門，又回頭看了看自家窗戶，心裡七上八下。
"不行，得趕緊跟老伴說說！"
閻阜貴三步並作兩步衝回屋裡，連魚竿都忘了放，直接往桌上一扔。
三大媽正在納鞋底，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抬頭瞪了他一眼："你慌什麼？魚竿往桌上放，沾了腥味怎麼吃飯？"
閻阜貴顧不上這些，壓低聲音道："完了完了！剛才李校長陪著一個領導來徐家了！看那架勢，肯定不是小事！"
三大媽手裡的針線頓了頓，瞥了他一眼："就這事？"
"什麼叫"就這事"？"閻阜貴急得直拍大腿，"李校長什麼時候來過咱們院？還帶著領導！徐蒙這小子肯定是要升了！"
三大媽冷笑一聲："升不升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停職在家，連工資都沒了，操心人家乾什麼？"
閻阜貴被噎得一愣，隨即訕訕道："我這不是怕徐蒙在背後使絆子嗎？萬一他在李校長麵前說咱們家壞話......"
"得了吧！"三大媽打斷閻阜貴的話，"徐蒙真要整你，還用等到現在？"
三大媽低頭繼續納鞋底，語氣冷淡，"李校長跟你說什麼了嗎？"
閻阜貴臉色更難看了："彆提了，連正眼都沒瞧我！"
三大媽嗤笑一聲："那不就得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現在老老實實待著，等風頭過去再說。"
閻阜貴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老伴那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最終隻能悻悻地閉了嘴。
彎腰撿起魚竿，閻阜貴垂頭喪氣地往外走："我釣魚去了......"
三大媽頭也不抬："釣不到就彆回來了，家裡沒米下鍋了。"
閻阜貴腳步一頓，肩膀垮得更厲害了。慢吞吞地走出院門，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徐蒙這小子，憑什麼好事都讓他攤上了？"
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石子"啪"地打在牆上，又彈了回來，差點砸到閻阜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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