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秦淮如此刻那副虛弱不堪、眼神慌亂、說話顛三倒四的樣子，更是毫無說服力。
張桂蘭聽著這拙劣的謊言，看著秦淮如強撐的慘淡笑容和眼底深不見底的絕望，心中最後一點怒氣也化為了濃濃的鄙夷和一絲憐憫。
“這個女人，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不要了，還在拚命地維護那個小偷！”
張桂蘭懶得再拆穿這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了。
跟這樣一個被生活壓垮、又被兒子拖進深淵的女人計較，沒意思，張桂蘭隻想離賈家這攤爛泥遠點，保護好自己兒子。
“行了，秦師傅。”
張桂蘭打斷秦淮如語無倫次的辯解，語氣冷淡，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疏離。
“這錢，你收回去吧。”張桂蘭直接把那兩毛錢塞進了秦淮如冰涼顫抖的手裡。
秦淮如下意識地攥緊了那兩張皺巴巴的紙幣，仿佛攥著兩塊燒紅的烙鐵。
“我家不差這兩毛錢。”
張桂蘭的聲音清晰而平靜，卻像鞭子一樣抽在秦淮如心上。
“你回去，好好教教你自己的孩子吧。做人，手腳要乾淨，心思要正！彆小小年紀就學些偷雞摸狗、仗勢欺人的下作勾當！”
張桂蘭頓了頓，看著秦淮如瞬間煞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補上最後一句。
“以後，讓他離我家鐵軍遠點！我們家孩子，高攀不起你們賈家的少爺！”
說完，張桂蘭不再看秦淮如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張桂蘭轉身，挺直腰背，步伐利落地離開了這片充滿金屬腥氣和絕望味道的角落。
張桂蘭的身影剛一消失在車間拐角，秦淮如強撐的最後一絲力氣瞬間被抽乾！
手裡那兩張皺巴巴的兩毛錢，此刻仿佛重逾千斤！那不是錢，是她親生兒子偷竊的鐵證！是她這個母親徹頭徹尾失敗的恥辱柱！是張桂蘭那冰冷目光裡赤裸裸的鄙夷和警告！
“手腳要乾淨...心思要正...”
“離我家鐵軍遠點...”
“好好教教你自己的孩子...”
張桂蘭那平靜卻字字誅心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冰錐，一遍遍在秦淮如腦海裡回響！將她僅存的那點可憐的、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徹底撕得粉碎！
秦淮如再也支撐不住了。雙腿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順著冰冷的、沾滿油汙的廢棄鐵件，緩緩地、無聲地滑坐到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
手裡的兩毛錢飄落在地，沾上了灰塵。
沒有嚎啕大哭，沒有歇斯底裡。秦淮如隻是蜷縮在肮臟的角落，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裡，瘦弱的肩膀劇烈地、無聲地抽動著。
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瞬間浸濕了粗糙的工作褲，留下深色的印記。秦淮如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秦淮如哭得渾身顫抖，哭得幾乎窒息。為被當眾羞辱的兒子，更為自己這暗無天日、永無儘頭的人生！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樣的折磨？婆婆的惡毒咒罵，兒子的偷竊成性，外人的鄙夷唾棄。”
生活的千斤重擔像一張巨大的、密不透風的網，將秦淮如死死困住，一點點勒緊，讓她喘不過氣，看不到一絲光亮！
不遠處，一直暗中觀察的易中海，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他看到了張桂蘭的離開，看到了秦淮如瞬間崩潰滑倒，看到了她蜷縮在地無聲慟哭的絕望身影。
這位八級鉗工，四合院裡公認的“道德模範”、“管事大爺”，此刻心中也充滿了複雜難言的滋味。
憤怒於棒梗的屢教不改和偷竊行為，鄙夷於賈張氏的惡毒刻薄。
但更多的，是易中海對秦淮如這深陷泥潭、無力自拔處境的深深憐憫和無奈歎息。
易中海早就知道賈家是個無底洞，但是為了自己的養老，隻能一次次地借錢，一次次地調解，現在易中海看出來了，之前做的那些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觸及這個家庭腐朽潰爛的根本。
今天這一幕，更是讓易中海清晰地認識到，賈家已經爛到了骨子裡，從根子上就壞了！秦淮如的遮掩和包庇，隻會讓棒梗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最終徹底毀掉！
易中海想上前扶起秦淮如，說幾句安慰的話，或者嚴厲地告誡她不能再縱容棒梗。但看著那個蜷縮在塵埃裡、哭得肝腸寸斷的身影。
易中海最終隻是沉重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養老或許是得換個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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