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練武場的角落，三張木桌拚起的賭台比中央擂台更熱鬨。負責押注的執事老張頭正用毛筆在竹簡上疾書，筆尖劃過竹簡的“沙沙”聲混著弟子們的吆喝，像煮沸的開水般翻騰。
“王師兄必勝！我押下品靈石三十顆！”一個圓臉弟子把布包拍在桌上，靈石碰撞的脆響引得周圍人側目。
“我加五十顆！就衝王師兄煉氣七層的修為，捏死林墨跟捏死螞蟻似的！”
“兩千顆下品靈石！賭林墨撐不過三招！輸了我認栽！”
賭台最顯眼的竹牌上寫著“王浩勝·一賠一”，墨跡飽滿鮮亮；而角落裡“林墨勝”的竹牌不僅字跡潦草，旁邊還用朱砂歪歪扭扭標著“一賠一百”，像個沒人要的棄兒。弟子們路過時都要啐一口：“就這廢物還敢開賠率？誰押誰傻子！”
林墨混在人群裡，指尖摩挲著袖中剛從儲物空間取出的一百顆下品靈石。這些靈石是他用擊殺劉平爆出的銅幣兌換的，數量不多，卻足夠掀起風浪。他看著賭台上堆積如山的賭注，聽著此起彼伏的嘲諷，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老張頭，下注。”林墨擠到桌前，將布包輕輕放在竹簡旁。
老張頭抬頭瞥了一眼，老花鏡滑到鼻尖：“押誰？王浩是吧？多少？”
“押林墨勝。”林墨的聲音不高，卻像顆石子投進沸水。
周圍的喧鬨瞬間停滯，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射過來，隨即爆發出更響亮的哄笑。
“我沒聽錯吧？這廢物押自己贏？”
“一百顆靈石？他哪來的錢？不會是偷的吧？”
“哈哈哈，怕不是被退婚刺激傻了，想靠做夢發財！”
老張頭也愣住了，捏著毛筆的手懸在半空：“林墨，你可想清楚了。這賭局開了就收不回，輸了靈石可就歸莊家了。”
“我清楚。”林墨點頭，目光掃過哄笑的人群，突然提高聲音，“既然大家都覺得我必輸，不如這‘林墨勝’的注，我全包了如何？”
這話一出，連風都停了。弟子們麵麵相覷，隨即笑得更瘋了。
“他瘋了！真當自己是救世主？”
“全包？他知道現在押他輸的有多少嗎？”
“就是！輸了他拿什麼賠？賣血嗎？”
林墨迎著眾人的目光，從懷中掏出一卷泛黃的竹簡，輕輕拍在桌上。竹簡邊緣磨損嚴重，卻能看清上麵“青嵐峰賜地文書”幾個大字，蓋著青雲宗鮮紅的宗主大印。
“我若輸了，便以青嵐峰作賠。”
“青嵐峰？！”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三年前林墨擊退三大魔修後，宗門破例獎給他的靈峰。雖地處後山靈氣稀薄，連雜草都長不旺，但終究是宗門在冊的產業，每年能產出幾十顆下品靈石和一些草藥。隻是這幾年林墨落魄，早就沒人把這座“廢峰”當回事。
“他瘋了！為了賭局連山頭都押上了？”
“輸了青嵐峰，他在宗門可就真成無根野草了！”
“這廢物怕是破罐子破摔，想死前風光一把！”
負責賭局的管事匆匆趕來，拿起文書反複查看，確認無誤後擦了擦冷汗：“林墨，你確定要用青嵐峰作保？按規矩，這峰頭抵押後若無力贖回，可就歸宗門處置了。”
“確定。”林墨語氣平淡，“現在，可以接注了嗎？”
這話像點燃了炸藥桶。弟子們瞬間紅了眼——有青嵐峰兜底，就算林墨輸了，他們也能分靈峰的產出，穩賺不賠！
“我再加一千顆下品靈石押王師兄勝！”
“我押中品靈石三百顆！就賭林墨輸！”
“上品靈石二十顆！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押注的浪潮洶湧而來，老張頭手忙腳亂地記賬，竹簡寫滿了一卷又一卷。蘇婉兒站在觀禮席上，看著台下那個被人群包圍的背影，秀眉擰成了疙瘩。她找到王浩，輕聲道：“王師兄，要不……讓他們把賭局撤了吧？他要是真輸了……”
王浩正得意地清點自己的賭注，聞言不耐煩地揮手：“撤什麼撤？他自己找死！等我贏了，分你一半靈石，咱們去買那柄‘流雲劍’！”他滿眼都是即將到手的財富，根本沒把林墨放在眼裡。
半個時辰後，押注截止。老張頭捧著竹簡，聲音發顫地高聲唱數：“押林墨輸——下品靈石五千三百顆！中品靈石兩千一百顆！上品靈石一千零五十顆！按一賠一百算……”他咽了口唾沫，沒敢再說下去。
全場倒抽涼氣。所有人都算得清這筆賬：五千下品賠五十萬，兩千中品（一比十兌下品）賠兩百萬，一千上品（一比百兌下品）賠一億！這簡直是能壓垮半個外門的天文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