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和武器碰撞聲從二十來步遠大帳內傳來。
一名高大強壯的，滿臉麻子的黑衣人手持兩把長刀堵住了大帳的大門。一名脖子和頭一般粗的都伯揮舞大刀，帶著兩名持戟的士兵和一名持刀的士兵往裡衝。
兩名持戟士兵仗著武器長的優勢率先發起進攻，兩人間隔兩三步分列在黑衣人左右。左邊一人持戟刺向黑衣人，右邊一人揮戟朝黑衣人橫砍。
兩名士兵身高相差無幾，配合也默契，戟頭幾乎同時抵達。
黑衣人左手刀格擋住砍來的戟，身體朝右一個轉身讓過刺來的戟，再沿著那杆砍來的戟轉了兩圈挨近了兩名士兵。他右手橫切，那個士兵的脖子就像玉米杆一樣被切斷，腦袋飛舞著離開了身子。
另一個持戟的士兵兩腿交叉著往後退。黑衣人左手刀高高舉起，兩腿成弓步，身子往下一矮，將那名士兵的頭劈掉一半。白紅液體飛濺之間，那一半帶著頭發的頭，就像帽子一樣飄出一丈多遠。
都伯和持刀士兵都在兩名持戟士兵身後，像沒有看見前兩名士兵的遭遇一樣，立刻分左右向黑衣人突擊。
都伯弓著步，刀尖斜指著麻臉黑衣人，幾次想往前突刺，都被雙刀逼了回來，一次還差點被對方的刀劃了脖子。
黑衣人雙刀揮舞，利用自己快速的優勢以一擋三，絲毫不落下風。
馬清雙腿成弓步，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放在胸前，這是他臨戰的站架，隻是還沒有決定好站在哪一方。
“馬隊長。”“馬隊長。”一陣熟悉的聲音從北麵響起。
李續和何衛從北邊方向跑來。李續雙臂帶動兩個手掌使勁劃動，看得出他在使出全力跑，怎奈他下半身的腿太短，無論他如何使勁速度都很慢。何衛雙手半握拳在胸前擺動，一直保持在李續後麵一步遠的距離。
來到馬清麵前，李續“嗖”抽出腰刀擋在馬清麵前。何衛也學著李續的模樣抽出腰刀，兩人一左一右。
李續一手扶正頭上的皮盔，一手將刀橫在胸前，眼睛左右觀看：“馬…馬隊長，怎…怎麼辦，聽你的。”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何衛彎著腰。他將刀橫在頭頂。好像那口刀是一扇門，他就躲在門後麵似得，偷偷往四下看。
在還沒有考慮清楚站隊之前，馬清可不希望兩人摻和進來，厲聲道：“你們來做什麼，快走。”
李續回過頭來，瞪著眼睛，大餅臉拉成了雞蛋臉：“我們是你的兄弟，來幫你啊。”
馬清伸手掃指著周圍廝殺的雙方：“現在這裡的，不是黑衣的刺客，就是我這種顏色戎服的人，你們兩個前軍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和黑衣人是一夥的嗎？”
“啊。”李續咧著嘴，剛才還一副英雄的臉成了哭喪臉。
“李哥，馬隊長說得對，我們快走吧，彆惹一身騷了。”何衛一把拉住李續。
“那你保重，我們走了。”李續也反應過來。
“記住，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馬清一揮手。
李續反握刀柄雙手合在一起朝馬清做了一個拱手禮，一拉何衛：“走。”
何衛甩手掙脫李續，朝馬清鞠了一躬，然後拉著李續往外跑。
好在北麵是空擋，何衛領著李續就像足球場上的足球一樣，左右閃挪。黑衣人和絳色的士兵都全神貫注地廝殺，誰也沒有理睬兩個穿黃色深衣的士兵。
“呼”刀劈砍的風聲在馬清右耳後響起。他低頭一個側閃，刀從他頭上滑過，帶動一股涼風從他戴著白帢帽的頭皮刮過。
一名黑衣人在他身後一個轉身，順勢舉刀將一杆刺來的長戟擋過了頭頂，再將身子往下一蹲，刀猛地砍向了另一名持刀的士兵，將那名士兵從肩膀往下砍成了兩半。那名士兵的半個肩膀帶著一隻胳膊先掉落在地上，隨後他的身軀仰倒在地。大灘血跡中，心臟還在肋骨中間一漲一縮。
馬清剛直起身來。“呼”一支短戟朝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身體往後一跳躲過短戟。抬起刀要砍，一口刀朝他砍來，他抵擋著又後退。
四五個士兵追逐著黑衣人朝大帳後方而去。
“看什麼，快上。”馬清的後背又被推了一下。他不知是敵還是友，為了避險，他順勢快步朝前衝了兩步，感覺脫離危險距離後才轉身回頭。
他看到了一名穿絳色戎服，膀大腰圓，腰上插一麵黃色屯長腰旗，手持一根近五尺長重型鐵鞭的軍官背影。軍官身後跟著四名持長短兵器的士兵。
幾人正朝大帳門口衝去。
馬清決定跟著這幾個人，先進了大帳再說。他擔心自己的蜀刀太打眼，便從地上一名死屍身上解下腰帶，邊跑邊飛快將刀鞘纏了一圈，跟著屯長等五人身後來到了大帳門口。
“都閃開。”屯長一揮左手大喊。
正在和麻臉黑衣人廝殺的都伯和那兩名士兵立刻閃在一邊。三人都累得夠嗆，張大嘴巴大口呼吸著，噴出一股股強烈的霧氣。
屯長提著鐵鞭上前兩步，在黑衣人麵前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下。他的四名士兵散布在他左右對著黑衣人圍成一個半圓。
馬清看那黑衣人手中雙刀有普通刀兩倍的寬度和厚度，心中暗想怪不得他的單刀擋長戟就如擋麻稈那麼輕鬆。
馬清特意選擇了屯長左後方的位置。
屯長右手持鐵鞭。他體格粗壯，那根近兩寸粗的鐵鞭估計有二十來斤，這會減弱他的速度，因此他的左邊就是薄弱環節。馬清選擇在他的左後方，也是為了方便相機行事，既可以保護他，也可以對他一擊致命，一切根據情況隨時應變。
帳內武器碰撞聲和喊殺聲已經不如剛才激烈，聽得出已經分出明顯的眾寡之勢。
屯長上下打量了一下麻臉黑衣人，突然一個跨步上前，身子微微朝右一側，雙手握住鐵鞭長長的手柄，揚起鐵鞭朝麻臉黑衣人頭頂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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