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過一陣後,王導收斂了一點笑容。他伸手指著祖約下首的坐席,其實就是祖約之前坐過的地方,用主人一樣的語氣道:“船嶽,請坐。”
“謝大人。”
馬清來到祖約下首坐了下來。他剛坐穩,王導就問:“你的曲將,他姓什名誰?”
“王大人,他叫廣濟。”
王導咬著下嘴唇點了點頭,身子又朝馬清微微前傾:“屯長呢?”
“申翼。”
王導皺著眉,慢慢拿起手板。他摸著手板上被小削刀刮得凹凸不平的地方,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手感似的。他一邊摸著一邊低聲道:“廣濟,是東海王府上的衣食客。申翼,是東海王府上的給使,兩人一年前就離開了王府。”他抬頭看向祖逖,“隻是沒想到在軍中出現。”
“哦。”祖逖的眉毛蹙得像小山一樣,“那,這京城宿衛軍中,不知有多少是東海王的人了?”
“不奇怪。”王導眨了眨眼睛,“除了殿中宿衛那點人馬,長沙王的人馬連一萬都不到。他又不能用原來齊王的人,不用京城王公的奴婢,衣食客還能用誰?隻是…”王導旋轉著手板,“隻是我身為東海王的參軍,對他身邊有哪些人在軍中擔任什麼職務也一無所知。”
馬清不由在心中感歎,東海王的人都滲透到了軍隊的屯長一級,可見他的爪牙分布之廣,相比之下,長沙王雖然有雄才,卻還是輸在了年輕。
“唉,再晚幾日,鹿死誰手為未可知。”祖逖歎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士稚兄,一切自有定數。”王導伸出一隻手指指著天上,“好了,我該回去複命了。”他側著身子,將手板插回腰間,站起了身子。
“茂弘,這一趟辛苦你了。”祖逖也站起了身子。
祖約也起了身。馬清跟著站了起來。
“士稚兄,可不要忘了你我的約定啊。”王導伸手在他和祖逖之間劃了劃。
“放心,回去也轉告琅琊王殿下。這段時間洛陽城亂,讓他儘量待在府上不要出門,不要隨意出頭。”
“我知道。”王導說著就到了大堂門口。祖逖,祖約隨後跟著,馬清也跟著送到門口。
王導伸手斜朝著地麵一擺,對三人道,“士稚兄,士少兄,船嶽,留步。”
祖約拱手道:“茂弘,路上走好。”
馬清也拱手道:“王大人,後會有期。”
祖逖手搭在王導肩上,湊在王導耳邊耳語幾句,兩人出了大門往府門外走去。
祖逖回到大堂,各人已經按之前的順序坐得整整齊齊了。
祖逖進門後親自返身將門關上,又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床榻,一撩大袍坐在榻上。他的動作輕盈靈巧,幾乎沒有一點聲音,隻是帶起了一股風,將身邊油燈蠟燭都吹得忽閃忽閃的。
祖徽將身子朝祖逖傾斜過去,眼神中滿是等著揭開謎底的期待。
祖逖深陷的眼睛掃了一眼眾人,抬頭長呼一口氣:“清楚了,殿下被關在金墉城。”
除了祖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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