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北方向前進。”伍度又下令。
青,赤,黑各十麵三丈高的方形旗幟揮舞起來。
馬清在司馬乂身後十來步遠的地方站著,他一隻手放在身邊那棵樹皮厚實的栓皮櫟樹上,一手扶著刀柄。他從來沒有見過大軍作戰的場麵,心裡又緊張又好奇。緊張又多於好奇。
他使勁呼吸了幾下濕潤的草木味道。森林中負氧離子的清新空氣既能解乏又能緩解緊張。
“屯長,給。”方信遞過來一隻皮水囊。他聽到了馬清深呼吸的聲音。
馬清抬手朝方信做了一個不需要的手勢。方信後退一步,將水囊掛在腰上,叉著雙腿,一手扶著刀柄,一手扶著刀鞘尾部。
這小子越來越像大人了,馬清心想。
南城的一萬步兵列成一個縱深四十人,寬度二百五十人的方陣。他們占據了以城門為中心的二分之一寬度。方陣中心有三輛頂部蒙著牛皮的衝車。每隔十五列有一架雲梯。每架雲梯旁有二十名刀盾兵和十名身穿雙重鎧甲的先登兵。
方陣第一排的二百五十名士兵全部持著九尺大盾。
東城方向,距離城牆同樣四百步距離的八千步兵成一個縱深四十人,寬度二百人的方陣,第一排士兵同樣持著九尺大盾。步兵方陣後是一百列五十行的騎兵方陣。
鼓聲響起,南城和東城的步兵朝城牆緩緩移動起來,他們的速度就像甲殼蟲一樣緩慢。
“城上要射弩箭了。”左常侍王炬站在司馬乂左前方的斜坡下,他一條腿踩在高處,側著身子指著城牆。
城牆上,第一排靠近牆垛,像螞蟻一樣大小的士兵彎腰做著端弩射擊的動作。他們的後麵是直立身子的弓箭手。
“我們的大盾能經受腰引弩在一百米內的攻擊。”伍度朝司馬乂彎著腰,“隻是,要防空中掉下的弩箭,就隻能靠弧形盾了。”
“刁默這個人善野戰不善守城,他的部隊遠道而來,城中不會有很多守城的器械。”司馬乂將手抬到肩膀上揮了一下,“這場仗不在攻城,而在士稚他們的埋伏。”
城裡密密麻麻的房屋頂下突然冒出大群的騎兵。他們牽著馬匹集結在東西和南北的乾道上,不斷往西城方向湧。
西城外是王瑚列成的縱深四十人,寬度二百人騎兵方隊。
敵人要衝擊西城王瑚的騎兵,馬清心想。
刁默有六千騎兵,如果他拚死朝西城突擊,就算王瑚能扛住,也是自損八百,扛不住將是全軍潰退。
“殿下,看城內敵軍騎兵的調配,是想衝破我西城的騎兵。”馬清來到司馬乂身邊。
司馬乂站起身子,他盯著城內看著,眉頭蹙起,臉頰上露出根根肌肉。
“如果刁默衝破了我王瑚的騎兵,再南下包抄李純就麻煩了。”伍度彎腰手搭涼棚,就像猴子一樣看著城池。
“大軍已經行動。”司馬乂一揮手,“現在再調配步兵已經沒有時間了。再說,從南到西至少有兩裡,步兵到了也被拖垮了。”
此時,南城和東城的步兵已經快接近城牆三百米以內了。一旦他們進入到弩箭的射擊範圍,他們就要朝城牆方向快速衝擊了。
“刁默有六千騎兵,若全部衝殺過來,王瑚恐怕難以抵擋。”伍度道,“殿下,請下令停止進攻。”
“你不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嗎?”司馬乂轉過頭怒視伍度。
伍度彎著腰,垂下了紅紅的臉。
城內的騎兵開始列隊。
“準備進攻。”司馬乂朝伍度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