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暴雨,眼見著要來夏天,又一次因為詭譎的天氣,溫度降到了二十度以下。
這反常的天氣,總是會有反常的事情發生。
公寓外,敲門聲響起。
剛回到家的齊飛打開了門。
鐘葵站在門口,拎著一瓶威士忌,帶著那誘人而危險的眼神,一步步靠近這房子的主人:“你說……我應不應該獎勵你一下?”
“噓!”齊飛一把把她拉進了門,“鄰居們會聽到。”
“我是說一起喝酒,你在害羞什麼?”鐘葵明知故問著。
齊飛雙手忽然環抱住了鐘葵:“我很想念,很想念,那種感覺……”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鐘葵滑膩的臉頰,癢癢的。
仿佛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咚咚咚……”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快遞吧。”齊飛將鐘葵摟得更緊,打算無視,門又再次響起了。
鐘葵微微避讓齊飛滾燙的雙唇:“這敲門聲,可不像是快遞員。”
“嗯?平時我這裡幾乎沒有訪客。”齊飛眉頭微皺,顯然懊惱於這掃興的敲門聲。
而這聲音還在堅持不懈地響起。
齊飛的手依依不舍地從鐘葵的纖腰鬆開,前去開了門。
門外出現的人,齊飛第一眼差點沒有認出來。
這個女人頭發淩亂,滿臉汙泥,渾身濕透地站在昏暗的走廊燈下。
“齊飛,救救你爸爸。”那女人開口了,齊飛才聽出來是魯蔓。
那雙冰冷濕透的手忽然抓住了齊飛的胳膊:“他被奚河綁架了,說隻要你去見他,但是不能報警,報警了就要撕票!”魯蔓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看得出已經用了她最大的努力保持鎮定。
“他終於出手了嗎?”鐘葵不知何時到了齊飛的身邊。
“十天,他說給你十天的時間找到他,如果失敗了,他就殺了齊總!”魯蔓哆哆嗦嗦地從濕透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顆玻璃珠,交到了齊飛的手裡,“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她說完這話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兩眼一翻,倒在了齊飛的懷裡。
等魯蔓再睜開眼,看到的是灰色的天花板和吸頂燈白亮的光。
耳鳴襲來,仿佛有電流從她的腦中穿過,帶著刺耳的響聲。
在這噪音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忽遠忽近:“你醒了,我檢查了下你的身體應該沒事,如果報警都不可以,我想,醫院,你也是不打算去的。”
“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魯蔓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念叨著,“不然他會殺了齊總,隻能讓齊飛知道……”說到這裡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掙紮著從床上爬起,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看清了鐘葵的臉,“他說隻能讓齊飛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也在……”
鐘葵眨眼的速度很慢,睫毛在頂燈光下,在兩頰留下了兩道陰影:“你在昏睡中一直念叨著鐘瀟雨的名字,想必,我在現場應該沒有問題。”
然而聽到這話的魯蔓抱著頭,驚恐地說道:“我完全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為什麼我會念這個人的名字……”奇怪的是,儘管她堅決否認著,又天然地相信鐘葵的話——她的確在昏迷的狀態下念了這個名字。
“看樣子,你經曆了很可怕的事,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到了齊飛家門口的?”鐘葵向她遞去一杯溫水,聲音一如這溫水般浸潤著魯蔓焦慮的神經。
一向說話尖刻的鐘葵,在此刻仿佛換了一個人,善解人意得讓魯蔓霎時間產生了沒來由依賴感。
“我……”魯蔓試圖回答鐘葵的問題,一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我行想不起來了……”她挫敗地說著,注視著前方那花架背襯的鏡子,鏡子裡的自己,失去了平時精致的妝容,素麵朝天的自己顯得格外憔悴、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