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河忽然大笑起來,在這個涵洞內,這笑聲顯得格外刺耳。
他一直笑著,笑得所有人心裡發毛。
“鐘葵是吧?你果然不是鐘瀟雨。有意思,你們共用著一副身體,卻彼此保留。你以為欺騙了她,其實……”奚河眼中似有冰刀,“她根本沒有告訴你,我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愛?我不在乎。事實的真相?我不在乎!什麼答案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我,隻想要你們和我在一起。”說著,他咧開嘴,露出如野狼即將狩獵的表情。
聽到此處的鐘葵,一直堅定的眼神第一次慌了:“齊東郡隻是個誘餌。”
“你終於醒悟了,他的死活根本不重要。隻要你們到了這裡,這場遊戲我就贏了。”奚河的呼吸急促起來,滿臉的期待,“一切都結束了,你們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涵洞口隱約傳來水流撞擊內壁的聲音。
“汛期!”齊飛立刻反應過來,“趕緊離開涵洞!”他高喊著。
然而奚河卻整個人用力向後一仰,齊飛因為手銬的拖拽,被他帶著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齊飛被奚河死死抱住,兩個人在地上扭打了起來。
其餘人試圖上前幫忙,齊飛卻急了,吼道:“彆管我,你們快走!”
水漫上來的速度超乎想象得快,頃刻已經到了膝蓋的位置,齊飛和奚河在水裡沉浮,不停地嗆水。
其餘人因為水流的衝擊,試圖抓住兩個人卻總是失敗。
奚河瘋了一般拽著齊飛往下沉。齊飛知道他在拖延時間,再不走,所有人都得淹死在涵洞裡。
水流越來越急,封永福的屍體被暗流卷起,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涵洞深處。
起初齊飛還能掙紮著探出頭換口氣,但是奚河瘋了一樣要和他同歸於儘,很快他整個人都沉入了水中,迅猛的水流加上奚河的拖拽,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和奚河一起,像封永福的屍體一樣被卷到涵洞深處。
劇烈的運動讓氧氣消耗得更快,很快齊飛憋不住氣開始嗆水。
溺水的過程比想象得更加痛苦、更加漫長。他無法阻止水從口鼻湧入,死亡裹挾著劇痛,在他所有的器官肆虐。
恍惚間,他看到了母親奚紫雲的臉,慈愛地笑著向他伸來一隻手。原來人在臨死前的走馬燈是真的。
他從奚河的纏抱中掙脫出沒有戴手銬的那隻手,竭儘全力去抓住奚紫雲的手,觸碰到的一瞬間,才看清是鐘葵潛入水下來救他。
他知道如果鐘葵抓住自己,隻會跟著一起死,於是用力撇開她的手。
但是和奚河的纏鬥幾乎耗儘了他的力氣,他的手被鐘葵牢牢拽住。
與此同時,另一個身影出現在他邊上,是吳珊秋。隻有她知道齊飛習慣把手銬的鑰匙放在哪裡。
很快她從齊飛的上衣內袋裡摸出了鑰匙。
江天意此時已經遊到了奚河邊上,在吳珊秋嘗試打開手銬的時候儘力控製住奚河。
即便是訓練有素的警察,在黑暗的水下要解開手銬也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吳珊秋幾番摸索,還是沒法找到鑰匙孔。
無奈之下隻好鑽出水麵深吸了一口氧氣再下潛。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到了極限,但沒有一個人放手,仿佛都下定了決心,如果救不了齊飛,就一起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