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叫鐘葵,這位是我朋友齊飛,請問你怎麼稱呼?”鐘葵介紹道。
“我叫劉道,是骨科的科室主任,也是黎醫生的同事。”男醫生自我介紹著。
“所以這位黎醫生遭遇了什麼,讓她這麼想不開?”鐘葵繼續問著。
聽到這個問題的劉醫生略顯詫異,對著鐘葵問道:“你沒有刷到短視頻嗎?”
鐘葵和齊飛麵麵相覷,彆說是鐘葵不愛上網,最近兩個人因為奚河和齊東郡的事,被折騰得灰頭土臉的,哪有功夫刷短視頻。
正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吵鬨聲。
隱約聽到有人叫嚷著:“叫黎瑾出來,楠城醫院的醫生殺人了!”
鐘葵聽了立刻問:“黎瑾該不會就是這位要跳樓的醫生吧?”
劉醫生歎氣道:“是的,黎醫生實在太可憐了,這一個月以來,患者家屬在網上發視頻,線下到醫院來鬨,已經嚴重乾擾黎醫生正常的行醫了。”
“這種情況不應該報警嗎?”鐘葵問道。
“報了好幾次警了,警察調解了,下次還是會來。”劉醫生無奈地說著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點開短視頻給他們看,“這幾個賬號已經連續一個月發布指責黎醫生害死病人的視頻了,家屬幾乎每天都在發,一開始沒什麼人關注,但是隨著發得多了,現在關注的人越來越多了,這給黎醫生製造了很大的壓力。”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這些網暴視頻,主要的內容就是說一位叫羅詠梅的老太太因為摔傷住進了楠城醫院,被黎醫生錯誤醫治給治死了,偏激的文字和家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很容易就煽動起了網友的情緒,評論裡都是不堪入目的謾罵。
樓下的喧鬨聲還在繼續,鐘葵有些厭煩,正好回字形的走廊望下去就是中庭。
不遠處一對皮膚黝黑的母子正拉著橫幅對著圍觀的人群控訴,斷斷續續聽到說是黎醫生誤診害死了他的奶奶,要求醫院賠償之類的話。
鐘葵斜倚在不鏽鋼欄杆上,觀察著這對母子,忽然冷笑了一聲。
“怎麼了?”齊飛好奇地問。
“不覺得兩個人的悲傷和憤怒過於表麵了嗎?”鐘葵轉過身,雙手搭在欄杆上,正對著樓下,這樣可以對鬨事的母子倆看得更仔細。
“啥意思?”齊飛不解其意。
“他們的眉毛不對。”
“眉毛?”
“有一種表情,我們叫做悲傷眉,人在真正悲傷的時候,眉毛內側會向上聚攏。但是他們沒有,那個年輕點的,應該是兒子對吧,你看到嗎?這會兒的眼神。”鐘葵仿佛現場教學般指著那個男人的臉對齊飛說道。
齊飛按著鐘葵的提示看去,果然發現,在那看似憤怒的表情間隙,那個男人在觀察著人群的反應。
“隻有演員會在意觀眾的反饋。一個沉浸在自己悲痛裡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鐘葵說道。
齊飛若有所思,回頭看向依舊頹然坐在角落的黎醫生,忽然心生憐憫。
他向劉醫生亮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楠城警局刑警大隊的齊飛,我想調查下羅詠梅的案子。”
劉醫生看到齊飛的身份,並沒有很驚訝,看著他身上的傷,說道:“你就是白城送過來那個昏迷的警察是嗎?”隨後搖了搖頭,“我替黎醫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是羅詠梅家屬拒絕了我們提出屍檢的請求,遺體已經火化了。”
“是吧?”鐘葵輕挑了一下眉,看向了樓下的這對母子,忽然嘴角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