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末的高溫天氣下，資源回收站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臭味，這麼多人聚集在門口顯然不正常。
果然，警笛的聲音由遠至近，跟隨其後的還有救護車。
不用問，一定是出事了。
“飛哥？”民警看到齊飛詫異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齊飛一看，原來是小陸，自從朱銘恩那個案子之後，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到他了。
“哦，小陸啊，有個醫鬨的案子，我來了解情況，我都不知道你小子調這個片區來了。”齊飛說著指了指回收站，“什麼情況？”
“哦，我們接到報警，說這家資源回收站一家三口被發現昏倒。”小陸一麵說著一麵帶著齊飛往裡走，“看樣子是天氣太熱中暑了。我們這個片區是郊區，最近出了好幾個熱射病的事。”
不大的地方疊滿了厚厚的硬紙板箱和被壓扁的塑料瓶，大門敞開著，沒有空調，隻有一頂吊扇還在不停地旋轉著。
急救人員已經抵達了現場，隻見盛大誌、張迎娣和盛天寶三個人東倒西歪，已經失去了意識。
急救人員一麵把三個人搬上擔架，一麵交流著：“瞳孔都散了，看樣子是救不回來了。”
一個穿著白汗衫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邊上，小陸對照著報警信息，走到了他的跟前：“何先生是吧？報警的是你？”
中年人點了點頭：“是我。”
“我們了解下情況，當時什麼情況？”
“我就是附近的住戶，最近買家具有些硬紙板箱，拉到這裡來賣，我在門口喊了好幾次沒人出來。我看店門開著，就想走到店裡麵喊人，結果就看到這三個人都倒了，就趕忙報了警。”
小陸問話期間，齊飛打量著這不大的門店，邊上急救人員已經準備就緒，抬著三個人往救護車去。
齊飛兩三步上前，忽然伸手分彆摸了三個人的皮膚。
的確，如急救人員判斷的一樣，這三個人體溫都已經下降了，所謂的急救隻是徒勞。
“這件事有點古怪。”齊飛湊到鐘葵耳邊說道。
鐘葵會兒倒是不怕臟，手伸到了那些疊好的硬紙板箱的間隙：“嗯，有陰氣。”
齊飛聽了，竟然沒有說鐘葵迷信，第一次認同：“這三個人不是中暑。我剛才摸了他們的皮膚，很乾燥，說明昏迷之前沒有流汗。”說著也學著鐘葵的樣子，手伸進了硬紙板的縫隙，“雖然房間溫度和外麵一樣熱，但是被遮擋的地方還很涼，說明之前一直在用空調，這位何先生來之前不久才關的空調。”
鐘葵看了一眼天花板：“燈都還開著呢，大白天的，除非是怕熱把卷閘門落下來了光線不夠。三個人都沒出汗。看來這店的門是他們昏迷之後才開的。”
“何先生。”齊飛來到了小陸身邊，加入了調查，“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何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個地方又臟又臭，大中午的時候沒有人的。我要不是這老板不好說話，也不高興頂個大太陽拉著這些破玩意兒過來。”
“看來你對他們頗有微詞。”鐘葵微笑道。
何先生一聽，立刻說：“那可不是我，估計我們那小區的人沒幾個喜歡他們的。也不知道他們和物業打了什麼交道，我們小區收廢品的生意都被他家壟斷了，其他收廢品的根本進不了小區的門。
本來這個也無所謂，他們仗著隻有自己能收，讓他們上個門來收還得求爺爺告奶奶呢，比如我那點硬紙板，聯係他們讓上門收，就得免費給他們，得我自己拉到這裡，才會給幾塊錢。
嗬，沒想到他們這偷懶的歪招還救了命了。”
“不一定能救回來。”鐘葵說道。
“啊？”何先生一驚，“他們會死啊？”
“對了，聽說這家原來有個老太太，前不久出了意外，這個事你知道嗎？”齊飛說道。
“這我們能不知道嗎？都傳遍了，這家人最近是不是在鬨著要醫院賠錢，明明是他們自己害死那老太太的。”何先生憤憤不平地說道。
“嗯？你怎麼知道他們不肯手術？”齊飛懷疑道。
“啥手術？”何先生也疑惑了。
“你說是他們自己害死老太太的，是說他們不願意手術這件事嗎？”
“哈？都那樣了還不給治？！”何先生聽了更加氣憤，“那老太太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沒良心的兒子和孫子。
那天老太太被她孫子撞倒的時候，那個慘叫聲很多人都聽到了。
要不是大家催著讓送醫院，這老太太估計當場就得死了。”
“老太太是盛天寶撞傷的？”
“我不知道什麼天寶，就是剛才送走那個年紀小的，黑黢黢的。”何先生描述著，指的就是盛天寶無疑，說著手一指停在門外的一輛藍色皮卡，“喏，就是那輛車撞的，聽說是倒車的時候沒看到老太太蹲在車後麵，直接攆上去了。
老太太那個慘叫的呀，那孫子沒聽到，聽說是兒媳婦先聽到叫聲拍著車門才停了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印象交警的通報裡沒有這個案子啊？”小陸聽了一陣意外。
“哼，他們不會報警的，報了警，盛天寶就是肇事致人重傷，不管傷者是誰，都觸犯了刑法了。”齊飛冷冷說道，“難怪當初告訴黎醫生，老太太是摔傷的，原來如此。”
“看來我們隻猜對了一半。蓄意醫鬨是真的，但是他們不肯給羅詠梅積極治療的原因不是為了賠償金，是因為如果羅詠梅能說話了，搞不好就捅出去是盛天寶撞的人。”
齊飛想起了黎醫生說的，羅詠梅每次拍打盛大誌的事，不由唏噓：“看來這件事當中，羅詠梅最恨的是兒子，為了自己的老婆兒子，和他們串通一氣。”
正說著，何先生捂著鼻子說：“你們想要了解情況，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聊？這裡可真臭，比平時都臭，是什麼東西爛了嗎？我聞著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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