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燁的身影,如同閒庭信步般,緩緩地從建築的頂端降落,最終落在了那片早已陷入死寂的戰場之上。
他平靜地走過那一具具癱倒在地、昏迷不醒的身軀,最終,停在了那個唯一還能勉強半跪在地的年輕梟雄麵前。
林七燁正想開口詢問,那個年輕男人卻反而搶先一步開了口。
隻見他單膝跪地,將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拳頭重重地捶在胸口,用一種充滿了敬畏與狂熱的語氣,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林七燁完全聽不懂的深淵語。
不過,這個年輕男人的表現,倒是讓林七燁有點意外。
原以為他隻是個頭腦簡單的莽夫,卻沒想到,竟然還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
“會說帝國語嗎?”林七燁的聲音平淡,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輕男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狂喜的表情,連忙用極其生澀、卻又無比激動的帝國通用語回答道:“會……會的!大人!”
“我叫向力!”
“大人!感謝您!感謝您解救了我們!解救了淨空城!我們……我們願意……以您馬首是瞻!”
說著,他猛地轉過身,朝著身後那片倒地不起的男性礦工,用深淵語大聲地嘶吼著什麼!
雖然林七燁聽不懂他在喊什麼,但也能大致猜到,無非就是些宣告自己降臨,帶來救贖之類的場麵話。
而那些殘存的女兵們,在聽到向力的話語,又看到林七燁那如同神明般的身影時,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林七燁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很懂得如何造勢的年輕男人。
不過,林七燁並不在意這些。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片戰場。
“這場戰鬥,就這樣結束吧。”
“你們雙方,沒有必要再繼續廝殺下去了。”
“告訴你們的人,也告訴對方的女士兵。”
“大祭司,已經死了。”
“被我殺死了!”
“如果不想死的話……”
“你們停戰吧。”
林七燁的話語,雖然是用帝國通用語說出,但在場之人,或多或少都能聽懂一些。
男人這邊,那些剛剛才從昏迷中勉強蘇醒過來的礦工,聽到“大祭司已死”這幾個字時,雖然一個個都還癱倒在地,滿臉血汙,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充滿了喜悅與解脫的笑容!
他們的命運……終於改變了!
而那些幸存的女兵們,則恰恰相反。
她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神情漠然的年輕男人,那雙銳利的眼眸裡,充滿了驚駭與……難以掩飾的悲慟。
她們的信仰,她們的世界,在這一刻,被徹底地擊碎了。
然而,林七燁並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個名叫向力的年輕梟雄身上。
“你過來。”
“我有話要問你。”
“是!大人!”
向力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從地上爬起,恭敬地走到了林七燁的麵前,低下了那顆高傲的頭顱。
林七燁平靜地開口。
“簡單地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吧。”
“聽說……你們是從礦洞裡出來的?”
向力聞言,眼眸裡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悲憤。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他們這些男人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淨空城,是一個由女人統治的城市。
在這裡,男人被視為低賤的存在。
他們從出生開始,便被統一圈養在城外的晶礦之中,從事著最危險、最艱苦的采礦工作。
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為這座城市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源,以及……在每年的“血月之日”,成為獻祭給那所謂“月之母”的祭品。
“我們……早就受夠了!”向力的聲音中,充滿了壓抑的怒火,那緊握的雙拳,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我們一直在等待……終於等到了大人!”
林七燁靜靜地聽著向力的講述,眼神中不起絲毫波瀾。
“你們對這座城市,還有周圍的環境,了解多少?”林七燁平靜地問道。
向力聞言,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我們從小就在晶礦長大,除了采礦之外,幾乎沒有離開過那片區域。對於更遠的地方,我們……了解得並不多。”
林七燁看著向力,聲音平淡,卻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管好你的人。”
“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們可以選擇在淨空城裡正常生活,甚至有可能……離開深淵。”
離開深淵?!
向力聽到這四個字,眼眸裡瞬間爆發出光芒!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七燁,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離開……深淵?
回到……祖輩們口中那個充滿了陽光與希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