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那句“元嬰之內，我無敵手”，平淡，卻又蘊含著足以讓天地為之失色的無上自信。
李慕婉看著他，看著他那雙在說出這句話時，依舊沒有任何波瀾的冰冷眼眸，心中那份震撼，久久難以平息。
她知道，他沒有說謊。
這個總是將自己包裹在無儘孤寂與冰冷之中的男人，擁有著與他那份孤寂相匹配的、足以碾壓一切的絕對實力。
“師兄……”李慕婉的聲音，不自覺地又帶上了幾分柔軟與……敬仰，“你……受了很多苦吧？”
王林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轉過身，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些……讓李慕婉完全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不是閃爍著靈光的法寶，也不是散發著異香的靈草。
而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充滿了凡間煙火氣的食物。
一小碟金黃酥脆的炸小魚，一碗冒著熱氣的、撒著蔥花的陽春麵，還有幾個看起來有些……歪歪扭扭的、卻散發著樸實麥香的白麵饅頭。
他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擺放在一塊被他用法術清理乾淨的岩石之上，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瑰寶。
李慕婉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這與周圍陰森環境格格不入的一幕，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是……我母親在世時，經常做給我吃的。”王林的聲音，依舊平淡，但那冰冷的聲線之下，卻似乎……蘊含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要碎裂的溫柔。
“我後來……自己學著做了。味道……可能不太好。”
他看著李慕婉，那雙總是冰冷的眼眸，第一次，有了一絲不確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我知道，你早已辟穀，不用再吃這種凡間俗物了。”
“我隻是……”
“想和你分享。”
李慕婉的心，在這一刻，被狠狠地，溫柔地，擊中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那笨拙地想要與自己分享內心最深處那份溫暖的模樣，看著他那雙因為自己的注視而顯得有些無措的眼眸……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元嬰之內無敵手”的絕世強者，在這一刻，仿佛……也隻是一個在失去了所有之後，拚命地想要抓住一絲溫暖的、孤獨的孩子。
她的眼眶，不受控製地又一次紅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走上前，拿起一個那看起來有些歪扭的饅頭，輕輕地，咬了一口。
沒有靈氣，沒有奇效。
隻有……最樸實的、麥子的香甜。
以及……一絲淡淡的、鹹鹹的味道。
也不知……是饅頭本身的味道，還是……她自己不小心滴落的淚水。
“很好吃。”她抬起頭，對著王林，露出了一個比這萬魂窟中所有寶物加起來還要燦爛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師兄，謝謝你。”
王林看著她那帶著淚痕的笑臉，那顆早已被冰封了多年的心，仿佛……被一道溫暖的陽光，悄然照亮了一角。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也拿起一個饅頭，陪著她，靜靜地吃了起來。
在這陰森詭異、充滿了死亡與怨念的萬魂窟深處，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分享著一份最簡單的凡間食物。
沒有花言巧語，沒有曖昧拉扯。
隻有一種無聲的、卻又比任何言語都更加動人的……溫暖，在兩人之間，靜靜地流淌。
吃完東西，王林隨手一揮，便將石桌上的痕跡清理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