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林那句沙啞、低沉,卻又……蘊含著足以讓任何女子都為之窒息的、沉重情意的“而我……不能沒有你”,清晰地回蕩在這寂靜的庭院之中時——
李慕婉,徹底地,石化了。
她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她那顆剛剛才因為得知了“天逆珠”的秘密,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心,在這一刻,又被投入了一顆……更加熾熱,也更加……滾燙的隕石!
他……他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李慕婉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總是冰冷無波,此刻卻因為那句無法克製的真情流露,而泛起了一絲……脆弱與……期盼的眼眸。
她想起了,兩人初遇之時,他那冷漠而又充滿了警惕的眼神。
想起了,在隕星秘境之中,他雖然不發一言,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為她擋下所有危險的……那個孤高的背影。
想起了,在通天塔之內,他拉著自己的手,在萬千鬼物之中,閒庭信步,為她撐起一片絕對安全領域的……那份霸道的溫柔。
更想起了,剛剛,他為了讓自己安心,而毫不猶豫地,將他那足以顛覆整個修真界的、最大的秘密,展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份絕對的信任。
一幕一幕,一幀一幀。
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早已……刻入了她的靈魂深處。
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的那份“有所圖”,隻是為了……自己身上某件,他需要的東西。
她卻從未想過,他圖的……竟然是……她這個人。
甚至……不惜,將自己的性命,與她,徹底地,捆綁在了一起。
這份感情,太沉重了。
沉重到……讓她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這份感情,也太……炙熱了。
炙熱到……讓她那顆總是試圖用冰冷來偽裝自己的心,徹底地,被融化了。
她……該怎麼辦?
是該像拒絕玄機子那般,用“道心未定,暫不考慮”的理由,來委婉地推辭?
還是……該像麵對夜無殤那般,用“嬌嗔薄怒”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在王林這雙,仿佛能看透她靈魂的、充滿了真誠與……一絲卑微乞求的眼眸麵前,任何的謊言,任何的偽裝,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也……殘忍無比。
她沒有拒絕。
她也沒有答應。
她隻是,那麼靜靜地,坐著,任由那清冷的月光,將她和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仿佛……交織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分割。
沉默。
漫長的沉默。
卻又……勝過了千言萬語。
許久,許久。
王林,緩緩地,收回了那充滿了期盼的目光。
他那雙冰冷的眼眸,再次恢複了古井無波。仿佛……剛才那瞬間的情感流露,不過是……一場幻覺。
他沒有再逼她。
他知道,她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
“我……要走了。”他的聲音,恢複了平淡,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李慕婉的心,沒來由地,一緊。
“相信,”王林看著洛河門那在月光之下,顯得寧靜而又祥和的山巒,淡淡地說道,“在火焚國內,應該……沒有哪個門派,還敢過來,找洛河門的麻煩了。”
他送出的那份“賀禮”,便是……最好的警告。
李慕婉也站起了身,她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那枚之前在通天塔裡,王林硬塞給她的、能抵擋元嬰期全力一擊的……保命玉牌。
她走到他的麵前,將那玉牌,遞了過去。
“師兄,這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你此去,前路未卜,定然……比我更需要它。”
然而,王林,卻……搖了搖頭。
他沒有去接那枚玉牌。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冰冷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
“現在,這個……對我沒用了。”
“它,隻能抵擋元嬰期的攻擊。”
“而我的敵人……”他的聲音,頓了頓,那其中,蘊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衝天的殺意與……自信。
“早就……超過了元嬰期。”
李慕婉聞言,握著玉牌的手,猛地一緊!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也知道,他前路的凶險,遠超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