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由純粹星辰之力驅動的“跨域仙舟”,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在無儘的、漆黑的虛空之中,平穩而又迅疾地,穿梭著。
船艙之內,早已不再是來時那般,充滿了離愁彆緒的沉默。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充滿了“唇槍舌劍”和“雞飛狗跳”的……熱鬨。
“我說,你這條小泥鰍!”
青瑤長老正一臉“嫌棄”地,用兩根纖纖玉指,捏著那條隻有手臂粗細的黑色小龍的龍角,將它提溜到自己的麵前,晃了晃。
“你再敢偷吃我的‘九天朱果’,信不信……本仙子今天晚上,就把你那兩根剛長出來的、還沒犄角硬的小龍角,給掰下來,當筷子用?!”
而在她的另一隻手中,則舉著一個被啃得隻剩下半個的、流光溢彩的萬年靈果。
被提溜在半空中的小黑龍龍殤,聞言,那雙如同血色寶石般的龍目之中,閃過了一絲極其人性化的……不屑。
他甚至懶得用神念傳音,而是直接,用一種帶著幾分沙啞,卻又……充滿了無上威嚴的古老龍語,慢悠悠地,開口了。
“哼,無知的人族女娃。”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能直接在人的靈魂之中響起,“本座,乃是吞天噬地的遠古魔龍!吃你幾個破果子,那是……看得起你!”
“再說了,你把本座的龍角掰了當筷子?嗬嗬……就憑你?隻怕……還沒等你的手碰到本座的角,就已經被本座身上殘留的龍威,給震成齏粉了。”
“喲嗬?!”青瑤聞言,柳眉一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小泥鰍,嘴還挺硬啊!”她伸出另一隻手,便開始……在那小黑龍那光滑的、冰涼的龍腹之上,輕輕地,撓了起來。
“你……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瘋婆子!快……快住手!”
饒是龍殤身為遠古魔龍,心性早已堅如磐石,但在青瑤這獨門的、毫無章法可言的“奇癢酷刑”之下,竟也……破了功!
他那原本威嚴無比的龍軀,不受控製地,劇烈地扭動了起來,那浩瀚的龍吟,也……徹底變了調。
“哈……哈哈……住手……快住手……癢……癢死本座了……哈哈哈哈……”
李慕婉坐在一旁,看著眼前這“相愛相殺”的一人一龍,隻覺得……一陣陣的哭笑不得。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老怪物”,在熟絡了之後,竟然……會是如此的……“幼稚”。
自從離開火焚國之後,這一人一龍,便徹底地,放飛了自我。
剛脫困的龍殤,仿佛是要將那被鎮壓了萬古的“食欲”,一次性都補回來一般。他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用他那高傲的、充滿了“鄙夷”的眼神,去點評青瑤長老儲物戒指裡,那些在她看來是絕世珍寶,在他看來……卻隻是“勉強能入口”的各種頂級靈果和仙釀。
而青瑤長老,則仿佛是找到了一個,比任何靈寵都有趣的、嶄新的“玩具”。她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變著法兒地,去“欺負”和“調戲”這頭,在她看來,嘴硬心軟,又呆萌可愛的“小泥鰍”。
兩人,一個負責“毒舌吐槽”,一個負責“動手欺負”;一個鬨,一個笑。
竟……將這原本枯燥乏味的、長達數月的跨域旅行,變成了一場……充滿了歡聲笑語的“鬨劇”。
李慕婉看著他們,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清冷的眼眸之中,也……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暖的笑意。
她知道,這……或許便是,朋友之間,最簡單,也最真實的……相處方式吧。
在經曆了那麼多血與火的考驗,經曆了那麼多生與死的彆離之後,這份……久違的、輕鬆的快樂,讓她那顆總是緊繃著的心,也……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然而,在放鬆之餘,她的心中,卻始終,牽掛著另一件事。
或者說……一個人。
每當夜深人靜,當青瑤和龍殤,都各自回房歇息之後,李慕婉便會獨自一人,來到仙舟的甲板之上,將自己的心神,沉入那枚戴在她指間的、古樸的“元魔戒”之中。
混沌空間之內,依舊是那般……死寂。
無論她如何呼喚,無論她如何用自己的神念去探查,都……再也感覺不到,那個自稱為“司徒南”的、神秘仙師的……任何一絲氣息。
他,仿佛真的,已經徹底地,陷入了最深層次的“魂寂”之中。
李慕婉知道,司徒南前輩,為了給她開啟三重考驗,為了將那三式“焚天煉心訣”傳授給她,耗費了他……最後的所有魂力。
這份恩情,重如泰山。
這份再造之恩,她李慕婉……永世不忘!
“前輩,”她靜靜地,盤膝坐在那混沌空間之中,用神念,對著那片虛無,輕聲地,訴說著,“您放心,弟子……絕不會,讓您就此寂滅的。”
她沒有再試圖去強行喚醒他。
因為她知道,對於一縷隻剩下本源的殘魂而言,任何的打擾,都可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