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臉上的那副“我很真誠”的表情，瞬間便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充滿了“無辜”與“懊悔”的、仿佛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的表情。
他對著那正準備一劍斬來的雲舒，連連擺手，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哎哎哎！道友！道友！彆衝動！彆衝動啊！”他的聲音，充滿了急切，“誤會！這……這純屬是誤會啊！”
“我……我剛才，隻是……隻是在跟李師妹，開個玩笑！對！就是開玩笑！”
“我這人，說話向來是口無遮攔，不著邊際！我……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沒有！”
他看著雲舒那依舊充滿了懷疑與殺意的眼神，又連忙轉過頭，對著那個同樣一臉錯愕的李慕婉，極其誠懇地，深深一拜。
“李師妹！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嘴賤！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子！”
“還望……還望仙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就把在下剛才說的那些話，都當成是一個……響亮的屁，給……給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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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是那般的“聲情並茂”，那般的……“悔不當初”。
那副模樣，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在試煉之地，那“一掌驚退挑戰者”的絕世高人風采？
簡直……就像一個，在被教導主任抓住之後，拚命檢討自己的……問題學生！
李慕婉看著他，看著他這副“能屈能伸”、畫風突變到極致的無賴模樣，心中那股因為被冒犯而產生的滔天怒火，竟……奇異地，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強烈的、哭笑不得的……荒謬感。
以及……一絲，讓她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
這種，前一秒還霸道囂張，下一秒就能立刻嬉皮笑臉；這種，明明是在耍無賴，卻又……讓人，莫名其妙地，生不起氣來的……感覺。
怎麼……
怎麼跟那個，遠在修羅魔域的……夜無殤，有幾分相像？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了她的腦海，讓她……微微一愣。
而雲舒，看著白凡這番“毫無節操”的道歉，以及……李慕婉那變得有些古怪的神情，他那滿腔的怒火，也……無處發泄了。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方，都已經“認慫”到這個地步了，自己若是再不依不饒，反而……顯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了。
他冷哼一聲，緩緩地，將手中的青鋒長劍，收回了鞘中，但那眼神，卻依舊充滿了警告。
“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保證！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了！”白凡見狀，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地保證道。
一場因為一句“玩笑話”，而險些引發的流血衝突，便在這樣一種……充滿了戲劇性的氛圍之中，消弭於無形。
白凡看著那依舊對自己充滿了警惕的雲舒，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沒辦法再跟這位有趣的“李師妹”，進行“深入交流”了。
他眼珠子一轉，臉上再次露出了那副慵懶的笑容，對著李慕婉，拱了拱手。
“那個……李師妹，既然，你這裡有客人在，那……在下，便不打擾了。”
“改日，改日我再來，與師妹，好好地，探討一下……人生理想。”
他說完，便不再有絲毫的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來時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李慕婉和雲舒，以及……那條還在對著他消失的方向，齜牙咧嘴的“小黑龍”，在庭院之中，麵麵相覷。
“師妹，”雲舒看著那個畫風清奇的“鄰居”離去，才終於，鬆了口氣，他轉過頭，對著李慕婉，有些擔憂地說道，“此人……性情古怪，實力深不可測，你日後……還是離他遠一些為好。”
“嗯，我知道了，多謝師兄提醒。”李慕婉點了點頭，但她的腦海中，卻依舊……回蕩著白凡之前，那副與夜無殤，有七分相像的……無賴模樣。
她的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了一個，讓她自己，都感覺有些荒唐的念頭。
這個叫白凡的家夥……
該不會……是夜無殤，派來……惡心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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