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猜測和議論,直接導致何世華準備帶著老婆孩子離開家的時候,家門口圍滿了人。
“你拔那麼多菜乾啥?”
何天起了個大早,跟哥哥一起,把菜園子裡種的過冬菠菜芫荽霜打的白菜啥的全部拔了堆在門口,看樣子是準備帶走。
“你彆管,我自有安排。”
話音落地沒多久,一輛麵包車就開進村,直接開到何天家門口。
下車的司機正是那天帶何世華父女從縣城到鎮上的司機。
何天笑著上前打招呼。
“胡師傅來了!快進屋喝口水,我們把行李收拾好,就能裝車出發了。”
“哎喲,小華,你這是掙到了啊,都能雇專車,這是給你送到縣裡汽車站啊,還是直接給你送到省城啊?”
“小華啊,你在外頭做什麼營生?我家小猛初中畢業了,縣裡工地上活兒不多,能去給你搭把手。”
“我家光子都二十了,年輕聽話,出去跟著你乾,絕對好使。”
何世華哪裡知道何天包了專車啊!更不知道到底送到縣裡還是省裡了。
但是這不妨礙他高興,他吹牛,陶醉在第一次被人當個人的滋味裡。
司機勤快活泛,看出何家一家子沒一個是正經勞動力,喝口水就開始幫忙搬行李。
破家值萬貫,打工人外出和回家,都跟搬家一樣,在家不起眼的東西,出去都要花錢買,所以何天什麼都要帶。
一家四口上車離開的時候,何世華仿佛在外發達了似的,伸出腦袋跟村民打招呼,揮手告彆。
到了省城,何世華租的小屋子就有點住不下了,何世華想要再租一間,何天直接否決,往村子裡麵走,重新去找了個很小很小的院子。
“這,我們三個也住不了這麼大的,花那麼多閒錢乾啥!”
“這是城郊,工廠多,流動人口也多,去年被人撬門偷東西的還少嗎?鞋廠那倆小夥子,家裡的菜刀米麵都給人偷走了!我聽說還有人撬門搶孩子的,以後我也回來住,我們仨都出門不在家,就我媽一人在家,有個小院兒,左右鄰居家也都是本地人,安全性高一些。”
要想富先修路,工廠都喜歡圍繞主乾道建立,所以何天上班的地方隻能算是村頭,外地人是真多,出去坐公交也方便。
但是往裡走,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本地人安居樂業,既不喜歡往村頭去,也會緊盯著生麵孔,村頭小年輕也不願意往裡麵來。
自卑產生強烈的自尊。
何世華,或者說是所有男人,都對擁有一個老婆有著強烈的執念。
老婆孩子是他麵子的重要組成部分。
安頓下來,張素蘭指哪兒蹲哪兒,讓乾啥就乾啥,不闖禍也不亂跑,剩下的就是對何寧的安排。
“汽修廠的工作,我都跟你介紹過了,不過這個活兒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我不認為你去那邊能學到什麼技術,更大可能是去當一個免費勞動力,可以先作為一個備選。
另外一個就是跑腿的活兒。
我們服裝廠就有幾個專門負責拉貨跑腿的,附近工廠都有,單子也都接,你可以按件算錢,也可以按照路程和時效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