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利早就去巡視過何盼娣帶來的東西,這會兒眼珠子一轉,開始想主意。
“我們廠裡崔大姐想要幾個玻璃罐子回去裝蘿卜乾,帶蓋子那種,大丫你下回讓大坤從廠裡給你拿幾個帶來。”
何天冷笑一聲。
“媽咱家櫃子油漆都掉了,你下回從廠裡帶一桶回來,給咱家好好刷刷。”
“死丫頭,你以為廠是你家開的?還拿一桶,你咋不讓你媽上天給你夠個月亮玩玩?”
“怎的,玻璃廠就是我大姐婆家開的?還玻璃罐子,還要好幾個,上下嘴唇一碰,你啥都往外噴,咋好意思張嘴的?”
張來利氣的心梗。
“你這個反骨仔是不是想死,老娘今天成全你!”
說著就要伸筷子抽何天,何天一個閃身躲開,張來利撲空,慣性向前,差點趴在飯桌上,整個桌子抖動了一下。
何光榮瞪一眼張來利。
“都給我閉嘴,沒完了是吧?不能吃飯就滾。”
何天挑眉,張來利恨恨的瞪一眼何天,不再說話。
倒是何耀祖,用詫異的目光看看何天,何天一個眼神都不甩他。
吃過晚飯何盼娣就要回去了,何天起身。
“大姐,我幫你抱著小滿送送你。”
說著撈起小滿在懷裡,就往外走。
“哎哎,我用綁帶背在身上就行,不費勁。”
“不是一直念叨腰疼麼,我送你到巷子口。”
現在全民皆兵,街上白天黑夜的有聯防隊巡邏,大路上安全的很,倒是小巷子裡需要當心些。
何盼娣沒再說什麼,倒是張來利又開始酸。
“你姐腰疼砸你心窩裡了,你媽腰疼你跟瞎了似的。”
何天不搭理她,抬腳往外走。
到了路口,何天從兜裡摸出存了十幾年的私房錢,這都是她過去胡火柴盒之類,一分一厘攢的一共三塊五。
“姐,我想做點東西,你讓姐夫看看能不能幫忙做出來,這是圖紙,這是材料錢。”
何盼娣嚇了一跳。
“做這個乾什麼?你哪裡來的錢?”
何天拍拍何盼娣的手。
“安心,這都是我私下裡找活兒乾,攢的,做這個也是為了做更多的活兒,多賺點錢,給你和小滿做新衣服。”
何盼娣聽著覺得靠譜,鬆了口氣。
“好,小妹,我知道你從小就比我穩妥,姐讀書不多,幫不到你什麼,反正你自己注意安全。”
國家呼籲掃盲,不許誰家不送孩子去上學,但是何盼娣讀完小學,弟弟就出生了,不得不回來幫忙帶何耀祖,順便幫著做事,何天才有機會讀到初中。
何天笑著點頭。
“我能讀到初中,也都是虧了有你在我前頭頂著,大姐放心,我小心著呢!”
送走何盼娣,回到家,還有一堆碗筷等著她洗。
這點何天不排斥,活在這樣的環境裡,不做家務不可能,要求姐弟平等也會落人口舌,凡事心裡有數,爭的是長遠利益,不管眼前一星半點。
不過何天洗好碗,準備去水房擦洗一下的時候,張來利指使何天倒洗腳水,何天就不樂意了,假裝沒聽見,拎著水桶走了。
張來利氣的胸口脹。
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張來利撫著胸口,給自己順氣,越想越不爽,推一把何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