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的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何天不想談張華英,每每想起,就無可避免的聯想到首都農大那位捶胸頓足的老教授,當時找整個宿舍的姑娘們談話,就希望大家一起留住華英,不說留在首都,起碼不要脫離行業,為國家岌岌可危的雨林做出一些貢獻。
起碼不要讓國家培養她的錢白花。
可惜事與願違,老教授在辦公室破口大罵,聽說當時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眶。
“按照現在的雨林修複速度還有消亡速度,要想恢複到現在的兩倍大,需要用到三百一十四年。”
何天給出一個精準的數據,雖然人已經不在滇池,畢竟是人生第一步,還是忍不住關心。
唐寧吃了一驚,隨即搖晃腦子,仿佛要把煩惱晃出去。
“不聽不聽,我就是個社會蛀蟲,人民邊角料,靠我男人吃香喝辣,這輩子也沒什麼大出息,知道民生疾苦,對我對民生都沒有任何好處。”
何天樂。
“你這死丫頭,過得還真好!”
唐寧傲嬌的抬起下巴。
“當初我怎麼說來著,就是要比你過得舒服自在。”
何天也笑。
日子好不好,還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麼!
什麼樣的生活都是自己選的,好壞都靠自己過,要是過得不好,就應該跳出關係之外,重新開始另一條路。
從首都回甘寧的時候,甘寧研究所的楊教授打電話給何天。
“小天,你不著急回來,先去蒙自那邊的馬鈴薯推廣種植基地看看,聽說那邊有點要爆發大規模根部傳染病的征兆,你去看看。”
何天剛好要去火車站,就直接買了去蒙自的車票。
這條線路,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坐過不止一次,那時候要乘坐七天,但是年輕,除了人下車了腦子還在火車上之外,沒有任何不適感。
現在再乘坐,就有點吃不消。
蒙自的馬鈴薯實驗基地在邵通,沒有直達火車,要在明城轉乘。
轉乘的班次要第二天下午才發車,何天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在明城逗留。
明城是出了名的四季如春,花卉市場什麼花都有。
何天想著去逛逛,當年在滇池研究所,蒙自那三千多隻獨特的花花草草,至今何天還能記得不少,當初可是完全背下來的。
明城的花卉市場附近都是老舊居民區,何天穿梭其中,仿佛又回到年少時。
這裡的居民一如多年前。
有小孩子們成群結隊的追著溜溜球跑,有女人挑著扁擔,出來挑水,當男人使。
還有人家婆婆坐在門檻上罵兒媳婦,兒媳婦悶不吭聲,手腳麻利,一直在乾活。
也有的人家在發生爭執。
一個男人飛起一腳,竟然踹在女人的肚子上,那女人剪了齊耳短發,哪裡受得了這個?當即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
何天皺眉。
誰料那打人的男人並不是女人的丈夫,男人的老婆也出來了,指著地上的女人罵。
何天不解。
但是看那女人的眉眼,竟然有幾分熟悉。
這時屋子裡終於又走出來一個男人,看著仿佛極其不耐煩。
“窩草,陳孝文!”
何天上前一步,喊出那個走出來的男人名字。
男人沒聽見,罵人的女人倒是抬起頭看過來。
“天姐?”
何天聽這稱呼,再看人,不就是當初十五歲年紀,就被親媽打發到滇池幫哥哥嫂子看孩子的陳曉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