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從小就知道,家裡重男輕女。
也不能完全絕對的用重男輕女來概括,他們的確很重視唯一的兒子,在七十年代,年收入二三百塊的家庭裡,兩夫妻做主,默認唯一的兒子就是家裡的皇太子。
沒有子民供奉,但是可以給兒子生幾個姐姐!
至於輕視女兒這方麵,兩口子很有意思,在孩子們中間實行三人兩座。
弟弟上麵還有兩個女兒,何天排行老二,大姐何雪是兩口子頭一個孩子,新手父母總是對孩子比較好奇,投入的關注和情感都比較多。
到了老二何天這裡,就皺眉了。
一直到老三何建國的出生,才讓兩夫妻展顏。
老二何天從小知道自己是家裡食物鏈最底層那個,也知道反抗無效,出去隻會成為孤兒,說不定還要被人販子盯上。
不如在家陽奉陰違。
雖然被言語霸淩,但好歹有吃有穿,隻要給一點時間,等自己長大,一定能夠擺脫困境。
就這樣,何天在家什麼事情都要做,不過何天也不是傻子,就是什麼都願意乾,但是什麼都乾不好的狀態,毛手毛腳,被父母嫌棄,還因為經常洗壞了衣服,跟大姐吵架甚至打起來。
雖然之後會被女主人毛豔華一頓呲,何天依舊改不了。
何雪最寶貝的新衣服被何天洗壞了兩件,她就不樂意讓何天給她洗衣服了。
要麼懇求毛豔華,要麼自己動手。
毛豔華也對這個粗手粗腳的二女兒沒有好感,隻把喂雞喂豬的活兒交給她。
何天拌豬食也有意思,不是細了就是稠了,總結一句話,什麼都做不好,能咋!
兩口子對何天也沒什麼指望了,隻是給口吃的,打算到了年紀就把人嫁出去。
而且讀書也隻給讀到小學,初中沒有上,在家乾點活兒吧,能做多少是多少。
兩口子也曾想過送何天去打工,不過送到村裡人家的大棚,就把人家的秧苗踩斷了一片,害的毛豔華不僅要賠錢,還要賠笑臉,把她氣的倒仰。
回去就跟男人訴苦,父親何大勇,逮著機會把何天抽一頓。
何天四處閃躲,何大勇成功把自己心愛的收音機從桌上掃落到地上,心疼的直抽抽。
之後就連動手也懶得動手,最多就是餓一頓。
何天也不怵,就到雞窩裡偷摸雞蛋,在菜園子裡摘個西葫蘆,灶房沒有門,不能上鎖,一個西葫蘆雞蛋餅,幾分鐘就能吃。
毛豔華也生出讓何天做飯的念頭,結果打死賣鹽的,還把好好的雞蛋燒糊了,糟蹋東西。
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一直過到何天十六歲。
村子裡都知道何家三個孩子,老大伶俐,老三壯實,隻有這個老二,人們說起來就下意識先皺眉。
然後腦子裡浮現的不是何天姣好的容顏,先想起她從小到大毛手毛腳給大家造成的損失,還有一堆混賬事兒。
反正名聲差到足以讓人忘記她的五官。
到了十六歲,終於可以說親了,結果大閨女輕易就嫁出去了,還得了一筆不錯的彩禮,到了二閨女這裡,愣是沒人願意。
就連村頭腦子有點不好的二傻子都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