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百態,蠅營狗苟,何天手握湖州乃至整個江南的桑蠶合約,站在戰略關鍵點,隻這一口,就吃下了整個嘉城乃至長三角的絲綢利潤。
往日布料商人的微薄利潤何天沒有觸碰,隻在此基礎上,從自己手裡過一遭,然後盤剝下豐厚的一層。
整個嘉城半數傳統人家,包括石家,都糾結再三之後,還是從何天手裡買了料子繡線之類。
這些都算是何天的私房錢,何瑛壓根不知道。
另外何天也沒有厚此薄彼,自家掌櫃去采購,也是一樣的路數。
整個嘉城,沒有人知道從中做局的正是城南何家小姐。
何瑛還在家長籲短歎,因為打仗,什麼生意都不好做。
何天沉默不語,盧氏跟著附和丈夫。
“咱們這樣的人家尚且覺得日子艱難,不知道莊子上那些佃農得多難過。”
何天聽著盧氏鱷魚的眼淚,依舊沉默。
隻是沒想到,盧氏眼睛一歪,瞥到何天身上,就開始想主意了。
“相公,我看小天這親事退了也就小半年,那石家小子老婆都揣上了,咱們也該給小天相看人家了。”
何天一凜,忍不住抬頭看去。
何瑛沉吟著點點頭。
“唔,算起來,小天也快二十了。”
“可不是麼,我十五歲跟你定親,十六歲嫁過來,當年就懷上小天,我像小天這麼大,孩子都會跑了。”
說著,盧氏忍不住笑起來。
何瑛被盧氏這麼一說,似乎也追憶起往事,盧氏話鋒一轉。
“雖然現在家裡家外都是小天在操持,可我們當父母的也不能太自私,總要為孩子將來考慮。”
何瑛絲毫不知道,自己被溫婉賢淑的妻子溜了一圈兒,順著盧氏的話就跟著附和。
“說的也是啊,這三年,家裡的情況的確有所好轉,不過外頭買賣都是男人該管的,你的事情是人生大事,不能耽擱。”
盧氏眼珠子一轉。
“要說這嘉城裡最好的青年才俊,那還是要數少帥身邊的軍官。”
何瑛聞言,微微皺眉。
盧氏端詳何瑛的表情。
“但是到底是刀尖上討生活,哎,誰又知道將來怎麼樣呢!”
何瑛讚許的點頭。
盧氏笑道:
“我看,還是我們這樣的書香門第就很合適。”
何瑛笑道:
“太太是個賢德的,你儘管看著給咱女兒說人家,內宅的事情,都聽你的。”
盧氏笑的溫柔小意。
“是,相公,我看杭家就不錯,家裡曾祖父是光緒年從三品大員,現在還有不少田地,另外湖州府的絲綢生意有一半都捏在杭家人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