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生氣。
“怎麼會添麻煩呢!姐姐,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就要趕緊說,我們都希望身邊人健健康康的,一點點不舒服的時候,隻要休息一下就能好,拖成大毛病,還是藏不住,到時候問題更大。”
胡慧中沉默的點頭。
何天看著遠處,勞作的人們,像是匍匐在地的螞蟻,一點一點,在偌大的地球上,企圖把生存空間擴大一些。
這東北,實在太大了。
“還是要有機械,除草機,耕地機,打石頭的機器,得乾啊!”
接連開荒二十天,不斷有人生病受傷,被草爬子或者蛇蟻咬傷,崔大夫能就地取材,直接被編入軍墾衛生隊,帶著衛生員們就地采藥治病。
眼瞅天要冷了,傍晚準備回窩棚做飯休息了。
何二奎跑到何天這邊,幫何天把任務田完成。
“何天!何天!”
胡建忠跟胡慧中一起跑過來,後頭還跟著一串兒小子。
“乾啥去?”
“快去看看,陳愛黨掉泥塘子裡頭去了,說是陷進去找不到了!”
何天一聽,猛地直起腰來,何二奎也看過去。
“走,看看去。”
這裡的泥灘看似安全,其實指不定下麵就藏著沼澤,幾乎每一片灘塗地都有軍墾兵去踩過,確認安全,才讓家屬們開墾。
灘塗地比荒地更肥沃,因為水分充足,還不用擔心灌溉問題,所以是開荒首選。
隻是沒想到會把一個孩子給淹沒了。
一行人跑到的時候,陳家嬸子已經哭天搶地要往灘塗地裡跑,被眾人攔住。
五六個軍墾兵腰間纏著繩子,手裡拿著扁擔,在到處尋找。
“漫過腦袋多久了?”
何二奎上去就從圍觀者手裡搶過繩子,開始往腰上圍。
“好長時間了!”
這話說的讓所有人都心涼半截。
幾分鐘就能悶死一個人,彆說好長時間,接下來就算找到,那也是為了找到遺體,告慰家屬,能好好安葬罷了!
陳愛黨的爹是二營七連的連長,此時也紅了眼眶,親自下去找。
“營長,你讓兄弟們都上來吧,我自己找,彆為了不聽話的孩子,再搭上更多人,不值當。”
話是這麼說,陳連長嗓音哽咽,何二奎一拳落在陳連長的肩頭。
“說什麼胡話,活要見人……”
何二奎說不下去。
“無論如何,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李長貴!”
何二奎招呼副手。
“到!”
“招呼兄弟們,開挖,無論多大的灘塗地,敢吞了咱們的孩子,咱們就能把它挖開,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上!”
“是!”
陳愛黨的弟弟陳愛國站在老娘身邊,縮著脖子,噤若寒蟬。
到了天黑的時候,營地全是火把火堆,陳愛黨的娘哭累了,此時坐在地上,雙目赤紅,看著火堆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