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的酒液下喉入腹,登時盛莫就感受到了身體變化,原本有些酸的肌肉恢複如初,充滿了力量感。
但……
他總覺得這種力量感是虛假的,或許過一會兒,他的狀態就要比之前更差。
雖然已經晚了,但盛莫還是硬撐著不足的底氣問:
“為什麼讓我喝?”
為什麼不讓霍知也喝?
霍知也同樣疑惑這個問題,兩眼發光地盯著她,等她一個答案。
徐一流揉了揉黑眼圈深重的眼睛,企圖緩解那種酸澀感:“還能是為什麼?我需要人幫我——拿不下。”
她指著那堆畫框。
霍知也不滿道:“為什麼不讓我去?我力氣比他大啊,徐一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徐一流懶得哄她,直接說實話:“因為他情緒比你穩定……一點點,不會那麼快變成汙染物。”
變成汙染物?
霍知也和盛莫的眼睛都瞪得很大。
換成正常情況,徐一流還有心情觀察她們的神色,以此調整接下來的節奏。
但是……她太累……不對,是太困了。
紅酒中汙染物的力量並不像上上個任務中的廣播,針對人心中的弱點進行精神汙染,而是放大了她目前所有的負麵狀態。
又累又餓,堆積放大起來,她感到眼皮都不是自己的,半個腦袋都像是灌了水,沉重又遲鈍。
徐一流掐了自己的傷口一把,用痛覺刺激清醒,就聽季銜星的聲音在講話,就著她的安排說其它的事情。
“那我做什麼?”霍知也還是有些不滿,“我情緒其實也挺穩定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好的。”
季銜星說:“你跟我走。”
霍知也愣了一下:“啊?”
季銜星朝她伸手:“蹲下。”
“哦。”霍知也撅了下嘴,老老實實蹲下身,讓這人上來。
徐一流深呼一口氣,企圖驅散這深切的疲憊感:“開始了,沒多少時間,抓緊點。”
雲裡霧裡的兩人跟著應聲,她沒管,直到聽到季銜星嗯了一聲,徐一流才像是收到信號了般咳了咳點頭。
……
事情遠比丁四想的糟糕。
她出門是想冒險看看徐一流這些人想做什麼,結果沒過多久再出門時,就發現外麵一片黑暗。
是的,一片黑暗。
原本亮堂的走廊伸手不見五指,無論她怎麼去扒牆壁上的燈都仍舊沒辦法驅散半點黑暗。
這是怎麼了?
她是在做夢嗎?
這些茫然在聽到樓下的動靜後頃刻消散。
不對,是徐一流做的。
丁四屏著呼吸去摸牆壁,最終沒有摸到原本位置掛著的半身像。
她的心瞬間一片冰涼。
是的,是她們做的。
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們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丁四心臟砰砰直跳,焦慮與恐懼褪去後忽然發覺不對,拉開房間門看——房間內的燈光照常。
房間內有光亮,這點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已知畫像帶來光明,房間內的空白半身畫像還在。
可是……她忽然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房間外的燈光明滅她們無法控製,在聽到徐一流對一樓做的事情之後,她就想過這個問題,試探著去吹滅那油燈。
吹不滅,那油燈仿佛圍著一層看不到的透明燈罩,她們吹出的風對其中的火苗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應該說,明亮與否,其實跟油燈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但房間內卻不同,她們是可以自由開關燈的,和現在沒什麼不同。
麵前的黑暗讓她心慌,丁四心煩意亂走進房間關上門,咬著牙走到燈開關前,仔細看了看。
說起來,這是電燈嗎?
她看向天花板的吊燈。
那吊燈上一根根蠟燭極其明顯,便是她想忽略都做不到。
丁四沉默地看著那個開關按鈕,荒謬的問題頓時湧上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