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祺重新關上門的時候,對上盛莫探究的目光,她才後知後覺明白徐一流剛剛的用意。
電話一直開著免提,她當然聽到了獻祭的事情。
她猜錯了,殺死汙染物的重要條件,不是附身,而是獻祭。
徐一流急著趕過來,是因為獻祭的關鍵就在她們的住處……那口井。
“……剛剛徐一流是想問我能不能先一步對陳以甜下手。”白祺臉全然是白的,心卻是有史以來的冷靜,“門被陳以甜抵著,我打不開,窗戶我爬不上去。
盛莫,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被人當成祭品。”
“盛莫?”
她說完,盛莫卻一直不吱聲,白祺的目光才從窗戶移開到盛莫臉上。
盛莫看著她。
僅僅是看著她,什麼話都不說,什麼動作都不做。
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仔細去看,他仿佛成了一座雕塑。白祺看不到他的呼吸起伏,皮膚和凍結的冰麵沒有什麼區彆,有誰按下了屬於他的定格鍵,連頭發絲都留在這個瞬間。
白祺意識到
——又是精神汙染。
她克製住下意識去查看盛莫的情況的衝動,抵著門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想引走她嗎?
那外界發生什麼了?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後背震蕩開一股痛感,白祺的腳在這衝擊之下向下滑動,她不得不站直,雙手緊緊抓著門的兩邊。
絕不,絕不退讓。
“嘭!”
有人在撞門。
“白祺……”盛莫的聲音再次出現,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和緊張。
白祺知道,是撞門的震痛將她帶出了精神汙染。
若她剛剛真的因為盛莫的異樣前去查看,這扇門恐怕就真的被白端笑撞開了。
隔著這扇搖搖欲墜的門,白端笑的聲音十分清晰:“小祺呀,聽姐姐的,把那個斷腿的家夥丟儘井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白祺隻痛恨自己沒有白端笑這樣的力量,能踹碎鐵門閂:“斷腿的還有陳以甜,你騙他開門,他肯定會開的,你有辦法走窗戶吧!你去殺他啊!”
“他還有用,我不願意~”白端笑歎口氣,“怎麼長大了反而叛逆了?你以前可是最聽我話的。”
白祺聽出這段話後的間隔,心知她又要踹門,便使足了力氣抵著,以自己來充當瀕臨斷裂的鐵門閂。
果不其然。
這次,白祺恍惚中聽到身體有幾根骨頭響了,不知道是不是斷了。
用了這麼大的力氣,白端笑的腿也不好受吧。
她情不自禁幸災樂禍地想。
多半倒在地上抱著腿痛呼呢。
盛莫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我……”
“沒必要。”白祺還在笑著,自覺是在苦中作樂,“老大馬上就趕過來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是嗎?”
窗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讓白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白端笑是什麼時候爬上窗戶的?
她不能讓盛莫成為祭品。
白祺忘卻了身上所有的不適,朝窗外飛撲過去,勢必要把窗邊的白端笑趕下去。
然而就在她的雙手快要觸碰到白端笑的時候,一切都消失了。
窗外根本沒有人。
“白祺!”
她聽到盛莫在喊她,也聽到門被徹底踹開,尚未站穩的身體被一把力氣推了出去。
“啪!”
整個窗戶都碎了。
白祺掉下去的時候,身體側了半邊,看到白端笑正站在窗邊看著摔下去的她,神情似乎有些難過。
她隻覺得後悔和諷刺。
她怎麼能中了精神汙染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