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男子蝶泳頒獎典禮結束後,蘇珊的心始終難以平靜,甚至暗暗給肖蕊發了條信息。
“蕊,你不是在查林汀源和蘇氏高層麼?直接查他跟蘇娜。”
“嗯,已陸續收到反饋,我在整理,行,重點先篩蘇娜。”
肖蕊的秒回,也未讓蘇珊安心。她既盼著早點知道結果,又怕自己那該死的超準直覺。她甚至想現在就去後台,直接問蘇娜要答案,可後麵還有四項比賽,她還得繼續工作,根本無法抽身。
就這樣,蘇珊懸著一顆心,堅守在崗位上。直到在最後一項比賽中,見到狀態下滑、精神不佳的江明,懸著的心,更被揪了起來。
江明狀態堪憂,在上午的男女混合4*100米自由泳接力預賽中,就有苗頭。
混合自由泳接力的棒次安排,要結合運動員的出發能力、耐力、技術穩定性及衝刺能力等多種因素,甚至要根據對手情況進行分析,總之,是個綜合性的決定過程。在我國,這項接力比賽,通常前兩棒安排男隊員,後兩棒為女隊員,考慮到男選手造出的浪更大,女選手如同棒競技,一旦吃浪,會比較被動。
預賽中,汪一寧是第一棒,江明遊第二棒,因為他遊程穩定且速度快,能幫隊伍擴大優勢。然而,江明在預賽中遊出的單棒成績,比起他前晚單項奪冠成績,慢了足有3秒!也就是預賽壓力小,其餘三棒隊友穩定發揮,才沒有讓最後的結果與賽程畫麵顯得難看,有的人甚至認為,因為隻是預賽,他的確不需要儘全力。
然而,蘇珊並不這樣認為,她感受到的,是江明身上難掩的疲憊感。
蘇珊認識的江明,就像一台冰冷的永動機。雖然冷淡、安靜,但蘊含著無限動力。可賽至今日,她明顯感覺到,這台永動機拖著疲憊機身,轉動速度下降。
晚上,50米自由泳決賽中,江明以0.08秒的微弱,力壓汪一寧,有驚無險奪冠。這樣的結果,汪一寧驚喜,江明也替他開心,但單純從競賽角度,江明對自己的比賽過程和結果,都不滿意。
賽後以及頒獎典禮後,江明拒絕了包括蘇珊在內所有媒體采訪,隻禮貌頷首表示歉意,便趕回後場。
汪一寧跟在他身後,笑著向大家解釋:“我們後麵還有接力,需要回熱身池放鬆,多謝理解!”
讓江明憂心的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疲憊,比前一天更甚,且在短時間內很難調整。50米自由泳決賽後,他抓緊回到熱身池內慢遊了一會兒,周身肌肉依然緊張。王隊醫來到他身邊,快速給他按摩,也隻是局部稍有緩解。可今晚,還有一項接力比賽,明天更有兩槍接力,以及自己的主項,400米個人混合泳比賽,能否咬牙堅持,靠意誌力頂出狀態,或許也要畫個問號。
江明經驗豐富,更誠實、負責,意識到問題後,他主動找到李炎、宗政國兩位教練,提出在接力決賽中換棒次,恰好,與發現他狀態問題的教練們,不謀而合。
比賽第七日,最後一個項目,男女混合4*100米自由泳接力決賽,江明和汪一寧交換了棒次。
這個調整很微妙,對內有些突然,對外則是迷惑。要麼是宗導為鍛煉隊伍,調整排兵布陣的方式,想在全國冠軍賽中打其他隊伍一個措手不及,要麼就是隊伍裡有特殊情況。
決賽中,第一棒江明,以經驗彌補狀態的不足。他出發速度快,為隊伍奠定良好開局,雖然沒能跟其他對手拉開太大差距,尤其是最後25米,明顯已加快了劃水頻率,可推進效果並不太好,但他終保持第一位,為汪一寧在第二棒的持續發揮、擴大隊伍優勢打下基礎。第三棒女遊林卿風,技術穩定,接力經驗豐富,確保了交接棒順暢,第四棒王一婷則是衝刺能力強,穩住了前三棒累積的優勢,完成最後衝刺,將金牌牢牢摘下。
賽後采訪時,江明的臉色很差,全程一言不發,就連一向大膽的蘇珊,都不敢點他接受采訪。更讓蘇珊擔心的是,整個過程,江明的手一直撐在采訪區的外圍擋板上,即便沒說話,氣息也不如平常穩,這些都能證明:他的身體,正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
蘇珊不忍心,快速完成賽後采訪的規定動作後,沒多聊,放大家返回後場,準備頒獎典禮。
全天工作結束,蘇珊匆忙告彆同事後,陷入猶豫。先尋蘇娜,還是先看看江明的情況?前者是理性選擇,後者是感性驅使。
最終,蘇珊的理性戰勝了感性。蘇娜參加頒獎典禮在前,如不儘快去找,很可能會錯失見麵機會。
為了找到蘇娜,蘇珊解封了手裡多年未用的一張電話卡。
這是一張家族專用卡。未成年時,蘇青田為了保障兩個孩子的安全,專門找通訊公司定製了家庭卡,一旦啟用,並打開家庭群界麵,就能看到群成員的定位。
自蘇珊當年跟父親鬨翻,搬離老宅起,她便再沒啟用過這張卡。至於蘇娜,她向來聽蘇青田的話,即便不用,也肯定不會棄卡。如是想著,蘇珊覺得有必要重啟一試。
點開家庭群界麵中的定位地圖,找到蘇娜的頭像,仔細判斷了位置,蘇珊鬆了口氣,她果然還在遊泳館裡。拜最近混在遊泳館裡,探尋過各種隱秘地點所賜,蘇珊對這個地方,不陌生,東南側安全通道拐角處。
一個頒獎嘉賓,在全場比賽都結束的時間點,去一處監控死角做什麼?
古怪,可疑!蘇珊心中,有不詳的預感。
跟著閃爍的位置標記,蘇珊逐漸靠近蘇娜的頭像定位點。
......
蘇娜結束頒獎工作後,沒能早走,因她不舍,更因林汀源不讓。
手中握著林汀源塞的小紙條,激動了許久。
“親愛的,地點見微信定位,等我洗白白洗香香,一把撕下你的裙子。愛你,麼麼。”
前台高貴端莊的蘇總,和紳士暖人的蝶泳一哥,此刻,在後場角落裡,正上演著濃情蜜意的激情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