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憶修改於7.25
當小美霧化進行到一半時，李大夫走了進來，提醒她要將黎遠山右腦後麵的外傷暴露出來，不然會化膿。這事也都怪陳大夫，當初在做左腦手術時沒有處理右腦的外傷，導致傷口包紮起來後捂得化膿了。
李大夫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小美終於看到了昨天手術的地方。那縫合的線條整齊而美觀，與陳大夫那蹩腳的縫合技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今天的觀察來看，小美發現黎遠山左腦突起的那塊地方似乎軟化了一些，體溫和血壓也都恢複了正常，沒有再出現昨天的痙攣症狀。這讓小美心中稍感寬慰，她默默祈禱著，希望黎遠山能夠早日康複。
手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時間來到了淩晨十二點半。黎遠山的點滴還在源源不斷地流淌著，仿佛沒有儘頭。小美站在病床旁，凝視著那透明的液體一滴滴地落下，心中默默祈禱著這一切能夠儘快結束。
護士告訴小美，還有兩瓶點滴需要輸完，但小美卻忘記詢問這兩瓶是大瓶還是小瓶。看著現在正在輸入的大瓶點滴，才剛剛進行了一小半，小美不禁感到有些焦慮。
隻要輸液的針頭還紮在黎遠山的手上，點滴還在一滴滴往下落，小美就不敢輕易給他翻身拍背——怕稍不注意動了針頭，或者是手術後的傷口，反而讓丈夫遭罪。
今晚對麵護士站值班的，正好是那位胖乎乎的劉護士。小美在門口望著護士站的方向，心裡猶豫了好一陣，終究還是沒開口叫她過來搭把手。
倒不是她拉不下這個臉，實在是上次的畫麵總在眼前晃：那天她請劉護士幫忙，對方慢悠悠走過來，一隻手隨意地叉在腰上，另隻手也不使力，動作敷衍得很，全然沒把幫忙當回事。
那份不上心敷衍了事的樣子，讓小美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會兒實在不想再喊她。
小美剛剛給黎遠山把煮好的粥過濾後，用鼻飼打了進去，又順便打了一些水。這會兒，黎遠山正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緊閉著雙眼，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
小美心裡琢磨著，暫時還是先不要給他翻身拍背了。他好不容易才入睡，這個時候去翻動他的身體，恐怕會把他吵醒。
照這瓶輸液的剩餘量來看，距離輸完還有一段時間，小美便抓緊時間為接下來的霧化做準備。最近她學精了：將原本每天兩次的霧化時間改到了晚上八點以後。
這樣一來，就可以避開白天人多嘈雜的時候，以免在做霧化時遇到突然有上門的情況。要知道，在霧化過程中需要敞開氣道，如果這時候有人來訪，也易帶來汙染。
最近，小美給黎遠山每天打的水和飯量都比以前多了不少。今早的尿量統計數據更是讓她大吃一驚，估計得上4000多毫升！不過她也隻是負責每天記錄這些數據，而統計總量的工作則一直由護士們來完成。
小美想，尿量的增加或許主要是因為這兩天輸液量較大，以及水分和食物攝入量增多的緣故吧。她希望這些額外的營養和水分能夠幫助黎遠山手術後更快地恢複。
昨晚，小美剛給黎遠山霧化完，準備上床躺下休息一下，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一看，原來是暄暄爺爺打來的電話。
老爺子一般晚上不會往醫院裡打電話，小美想肯定是有什麼急事，趕忙接通。果然是這樣，隻聽暄暄爺爺在電話那頭說道：“小美啊，我跟你說個事兒，明天早上，我打算帶他大爺的女兒的孩子登葵過看看看看遠山。”
小美有些疑惑地問：“哦？這孩子怎麼突然大老遠的跑過來了？”暄暄爺爺連忙解釋道：“這孩子是專門從豐市趕過來的，他主要是想來看看正在住院的大舅。”
小美這才明白過來，太難得了，這孩子原來是特意過來看他大舅的，可見對他大舅的一片關心。這孩子以前還在黎遠山的單位食堂乾過一段時間，負責給員工做飯。
她記得之前聽黎遠山提起過，這孩子在食堂工作時很勤快，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不過後來單位開始搞臨時工清退工作，他就沒辦法繼續在那兒乾了，隻好又回到豐市去了。這次他借著來看大舅的機會，也順便來探望一下暄暄爺爺。
小美笑著說：“挺好的，那就讓他們多待幾天，您也可以和他嘮嘮嗑。”暄暄爺爺也高興地說：“是啊，好久沒見這孩子了，還真有點想呢。”
與他爺爺約好了他們來醫院探望的時間後，小美放下手機，心裡又泛起一陣思緒，想起前幾天老爸提過的事——她哥方錦程也從崗位上退下來了。
聽說是九原那邊今年有新規定，乾部隻要年滿五十五歲，就一律“一刀切”地調整：要麼直接回家休養，要麼轉去做些沒那麼吃重的一般性工作。
“你哥啊，真是可惜了，還這麼年輕，就不得不退下來了。。。”聽著父親在那裡感歎連連，小美卻不由在想，其實轉做一般性工作也沒什麼不好啊。
說白了，無非就是手裡沒了過去的實權唄，但工資待遇一分不少，日子反而能過得輕鬆些。就算他不想繼續待在單位，以她哥的本事，也完全能另找出路嘛。
他哥方錦程如今還是東區書法協會的會長呢，平日裡寫寫字畫，和同好們交流切磋，倒也能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比起哥哥，小美心裡更放心不下的是二姐方小莉。她二姐身體本就不算硬朗，卻總為了工作四處奔波，勸了多少次都沒用。
沒辦法，誰讓她分管著市行的稽核工作呢？偏巧二姐又是出了名的吃苦耐勞敬業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哪怕累得臉色發白，也總說“手頭的事放不下”。
每次想到這些，小美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隻盼著她能多顧著點自己的身體，彆那麼拚命的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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