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的冬天來得猝不及防,寒風卷著細雨拍打在雲錦閣工作室的雕花窗欞上。楊垚靈裹緊羊絨披肩,指尖在設計稿上反複摩挲——這是為"非遺新生"全球巡展準備的係列,她試圖將苗繡的百鳥朝鳳與現代機甲元素融合,卻總覺得少了幾分神韻。
"又在和圖紙較勁?"林敘白推門而入,西裝肩頭落著細密的雨珠。他將保溫盒放在桌上,掀開蓋子熱氣升騰,"外婆托人送來的酒釀圓子,說你最近總熬夜。"
楊垚靈看著碗裡漂浮的桂花,想起今早視頻時外婆欲言又止的模樣。自從和林敘白確定關係,小鎮的流言蜚語便沒斷過,有人說她攀高枝,有人說林敘白不過是逢場作戲。"敘白,"她突然開口,"我們是不是該回小鎮看看?"
林敘白的動作頓了頓,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封麵印著"鄉村振興傳統工藝扶持計劃",內頁是各地手藝人登記的合作意向:"正想和你說這事。周氏集團的風波後,不少地方政府邀請我們開展非遺合作,下周有個黔東南考察團..."
話音未落,工作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助理舉著手機,屏幕上的新聞推送刺目:y&heritage質量醜聞。畫麵裡,某網紅展示著一件開裂的旗袍,指責布料存在嚴重質量問題,評論區瞬間被"黑心商家圈錢走人"等惡評淹沒。
"不可能!"楊垚靈抓起外套衝向檢測室。檢測報告顯示,這批旗袍的麵料確實存在纖維斷裂問題,但這批貨根本不是她工作室出品。她的目光掃過布料邊緣的針腳——歪歪扭扭的走線,與雲錦閣一貫嚴謹的工藝標準相差甚遠。
"是仿冒品。"林敘白臉色陰沉,放大照片上的水洗標,"他們故意把生產日期改成我們新品發布的時間。"他掏出手機迅速撥號:"法務部,立刻聯係公證處,準備起訴。公關部做對比視頻,把我們的工藝細節逐幀展示..."
深夜的工作室燈火通明。楊垚靈帶著團隊拆解問題旗袍,在裡襯夾層發現了蹊蹺——幾縷銀白色絲線若隱若現。"這是雲錦閣特有的防偽銀絲!"她突然想起,半年前曾有批報廢的銀絲邊角料被盜,"有人用我們的廢料製作贗品!"
監控錄像很快證實了她的猜測。三個月前的某個雨夜,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翻牆進入倉庫,而他腕間的翡翠手串,與周氏集團某位高管的私人物品一模一樣。"原來他們輸了官司,就想用這種下作手段毀掉品牌口碑。"林敘白將平板電腦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設計圖紙紛飛。
然而,輿論的發酵速度遠超想象。第二天清晨,線下門店被憤怒的顧客圍堵,有人舉著"還我血汗錢"的橫幅,甚至有媒體在工廠外蹲守,試圖捕捉"跑路"的證據。楊垚靈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雨中的混亂場麵,耳邊響起外婆的話:"針尖大的窟窿能漏過鬥大的風。"
"我們需要破局。"她轉身時目光堅定,"聯係所有合作的手藝人,讓他們帶著工具來滬市。再準備三百台縫紉機,我要開一場特殊的直播。"
七十二小時後,"雲錦閣工藝開放日"直播準時開始。鏡頭掃過寬敞的車間,三百位手藝人同時開工,銀針在綢緞上穿梭如蝶。楊垚靈穿著粗布圍裙,站在最中央的工作台前:"今天,我們不解釋,隻展示。"
她拿起一塊普通棉布,指尖飛針走線:"真正的旗袍滾邊,需要經過"一裁二燙三縫四壓"四道工序。"鏡頭特寫她手中的頂針,在細密的針腳間靈活轉動,"而我們的防偽銀絲,是在織布時就融入經緯線,仿冒品的銀絲隻是後期粘貼..."
直播進行到染色環節時,意外嘉賓登場。黔東南的苗繡傳承人背著竹簍走上台,倒出五顏六色的植物染料:"小楊老師教我們用板藍根染靛藍,用石榴皮做赭色。這些天然染料,洗一百次都不會褪色!"
彈幕開始反轉:"這工藝,仿冒品根本做不出來!原來旗袍製作這麼講究!"當楊垚靈展示出完整的生產溯源係統,每匹布料的來源、經手匠人、質檢報告都清晰可查時,質疑聲徹底被淹沒在刷屏的驚歎中。
與此同時,林敘白帶著證據出現在市場監管總局。周氏集團高管因涉嫌生產銷售偽劣產品被帶走調查的消息,讓股市掀起軒然大波。而在這場風波中,y&heritage的訂單量不降反升,許多顧客留言:"就衝這份對工藝的堅持,以後隻買你們家的衣服!"
風波平息後,楊垚靈終於回到小鎮。當她和林敘白的車駛進青石巷,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家家戶戶的窗台上都晾曬著刺繡布料,雜貨店改造成了非遺體驗中心,門口掛著"雲錦閣鄉村分社"的牌匾。
"垚靈!"小姨舉著直播設備衝出來,鏡頭對準忙碌的繡娘,"現在每天有上千人看我們直播教學,訂單都排到明年了!"外婆顫巍巍地走過來,將一個紅布包塞進她手裡,裡麵是新繡的平安符,針腳整齊細密:"鎮上年輕人都來跟我學刺繡,說這是最"潮"的工作。"
林敘白站在雕花門樓前,看著牆上"傳統工藝助力鄉村振興"的標語,突然轉身將楊垚靈擁入懷中:"你看,你的星星之火,真的燎原了。"
暮色漸濃,小鎮的燈光次第亮起。楊垚靈靠在他肩頭,聽著遠處傳來的縫紉機聲與歡笑聲交織。手機彈出新消息,是黔東南合作項目的進展彙報,圖片裡,苗寨的姑娘們穿著改良版苗繡服飾,在吊腳樓前笑得燦爛。
"其實我們做的不僅是生意。"她輕聲說,指尖撫過林敘白西裝上的暗紋——那是她設計的盤扣圖案,"而是讓每個用心的手藝,都能在時代的浪潮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光芒。"
林敘白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遠處的星空下,小鎮與城市的燈火遙相輝映。這場關於傳承與創新的征程,正以燎原之勢,照亮更多人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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