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淵的桃花剛經曆過一場風雨,枝頭掛著晶瑩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暈。洛雲瑤指尖撫過命輪核心,突然蹙眉——核心表麵浮現出一條蜿蜒的黑色河流,河上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魂靈,正向著未知的黑暗漂流。淩墨軒握住她的手,情定劍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這是幽冥忘川,傳說中魂靈輪回的渡口,怎麼會出現在命輪裡?”話音未落,桃淵邊緣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股陰冷的氣息噴湧而出。縫隙中浮現出一座破敗的石橋,橋邊立著塊風化的石碑,刻著“奈何”二字。一位身著黑衣的老嫗拄著拐杖,從橋對麵緩緩走來,拐杖敲擊橋麵的聲音,竟與命輪核心的震顫頻率完全一致。“洛雲瑤,淩墨軒,”老嫗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忘川渡口的‘渡魂燈’滅了。沒有燈火指引,魂靈會被幽冥深淵吞噬,屆時陽間秩序崩塌,你們守護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她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唯有至純的愛情之力,能重燃渡魂燈。但這趟旅程,需你們飲下孟婆湯,在忘川中找回彼此的羈絆,稍有不慎,便會永世迷失。”洛雲瑤與淩墨軒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他們曾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緊握彼此的手,如今又怎會畏懼一場關於記憶的試煉?老嫗看著他們眼中的堅定,緩緩讓開道路:“過橋吧,渡口在忘川儘頭。”踏上奈何橋的刹那,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桃淵的暖意被刺骨的寒意取代,腳下的石板滲出黑色液體,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洛雲瑤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下意識想抓住淩墨軒的手,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他竟消失在迷霧中。“墨軒!”她嘶喊著,星辰權杖在掌心亮起,卻隻能照亮三尺範圍。迷霧中傳來魂靈的哭泣聲,有的喊著“為何不等我”,有的泣訴“我早已不記得你的模樣”,這些聲音像藤蔓般纏繞上來,試圖鑽入她的腦海。洛雲瑤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她想起歸墟海眼的誓言,想起冰堡中雙魂共生的悸動,這些記憶如星火般在腦海中閃爍,抵禦著忘川的侵蝕。突然,前方的迷霧裂開一道縫隙,她看到淩墨軒正站在對岸,卻對著另一個女子的虛影微笑,那女子的容貌,竟與她有七分相似。“不……”洛雲瑤的心猛地一抽,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她衝上前,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攔。屏障上浮現出無數畫麵:他在桃淵為那女子折花,在西溟海為那女子擋下攻擊,甚至在極北冰原,親手為那女子戴上用星核碎片做的戒指。“這些都是假的!”洛雲瑤用星辰權杖砸向屏障,命輪核心的光芒讓畫麵開始扭曲。她看到畫麵中淩墨軒的眼神——那不是屬於他的溫柔,而是被幽冥之力篡改的空洞。她突然想起老嫗的話:“飲下孟婆湯,在忘川中找回彼此的羈絆。”原來真正的考驗,不是抵禦遺忘,而是在虛假的記憶裡,依然能認出彼此靈魂的印記。她閉上眼,不再看那些迷惑心智的畫麵,用心感受著靈識深處的共鳴。那是雙魂共生時,他靈魂的溫度;是情定劍與星辰權杖共鳴時,他靈力的頻率;是無數個日夜,他在她耳邊低語的“生死與共”。“墨軒,我在這裡。”她輕聲呼喚,聲音不大,卻穿透了重重迷霧。對岸的淩墨軒身體一震,對著虛影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猛地回頭,眼中的空洞被震驚取代,隨即燃起熾熱的光芒。他衝向屏障,情定劍狠狠斬下,劍身與屏障碰撞的瞬間,爆發出七彩與金色交織的光——那是他們獨有的共鳴。屏障轟然碎裂,兩人在忘川中央相擁。淩墨軒的手撫過她的臉頰,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雲瑤,我差點……差點就找不到你了。”洛雲瑤埋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真實的心跳:“我知道你不會,就像我知道,無論記憶被怎樣篡改,你靈魂的方向,永遠朝著我。”老嫗的身影再次出現,手中端著兩碗泛著幽光的湯:“渡過第一重考驗,該飲湯了。”洛雲瑤與淩墨軒對視一眼,同時端起湯碗。孟婆湯入口的瞬間,如寒冰刺骨,又如烈火焚心,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飛散——桃淵的初遇、魂河的生死、星隕的守護……但他們緊握的手,卻從未鬆開。當最後一絲記憶消散時,洛雲瑤看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湧起莫名的熟悉與悸動。她不知道他是誰,卻本能地覺得,他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淩墨軒亦是如此,他看著她,仿佛看到了遺失的整個宇宙。“我們……認識嗎?”洛雲瑤輕聲問,指尖不自覺地觸碰到他的掌心。“不知道,”淩墨軒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但我覺得,應該認識了很久很久。”忘川渡口的景象在此時清晰起來。一條黑色的河流橫亙在眼前,河上漂浮著無數魂靈,它們茫然地望著對岸,卻不敢踏上石橋。渡口中央,一盞巨大的青銅燈台孤零零地立著,燈芯早已熄滅,隻剩下焦黑的殘骸——那便是渡魂燈。老嫗的聲音從河對岸傳來:“渡魂燈滅,是因為最後一任燈靈耗儘了力量。要重燃它,需你們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重新愛上彼此,用新生的愛情之力,點燃燈芯。”洛雲瑤與淩墨軒站在河畔,看著彼此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沒有了過往的記憶,他們像兩個初遇的靈魂,小心翼翼地靠近。淩墨軒撿起一塊被河水衝刷得光滑的石子,遞給她:“這石頭……像你眼睛裡的光。”洛雲瑤接過石子,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心中卻泛起暖意:“你的聲音……讓我想起很溫暖的東西。”他們沿著河岸漫步,不知走了多久。淩墨軒為她擋住迎麵而來的陰風,她為他拂去肩頭的黑色塵埃。當幽冥深淵的觸手從河底鑽出,試圖將他們拖入黑暗時,他們下意識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淩墨軒的手握住了她的,她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袖。“我們好像……一起經曆過很多危險。”洛雲瑤輕聲說,儘管她不記得具體的畫麵,身體的本能卻不會說謊。淩墨軒點頭,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不管以前怎樣,現在我想保護你。”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兩人同時愣住。一股強大的情感在心中炸開,仿佛塵封的記憶被撬開了一道縫隙。洛雲瑤看著他,突然想起那雙在無數個夜晚凝視她的眼睛;淩墨軒看著她,突然想起那枚總在危急時刻保護他的星辰權杖。渡魂燈的燈芯,在此時閃過一絲微弱的火光。“我想起來了!”洛雲瑤的眼淚突然落下,不是悲傷,而是失而複得的狂喜,“在桃淵,你為我擋過桃花妖的毒箭!”“在歸墟海眼,你說要和我生死與共!”淩墨軒的聲音也帶著顫抖,被遺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回,每一個畫麵都清晰無比。他們衝向渡魂燈,雙手同時按在燈台之上。愛情之力如火山般噴發,從他們的掌心注入燈芯。焦黑的燈芯瞬間被點燃,一道溫暖的金色火焰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忘川。河上的魂靈們在火光中清醒過來,循著燈火的指引,有序地踏上奈何橋,向著輪回的方向走去。老嫗看著重燃的渡魂燈,渾濁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千年了……終於等到能渡過忘川的愛情。”她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我是最後一任燈靈的殘魂,守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你們。現在,忘川恢複秩序,我也該去輪回了。”洛雲瑤與淩墨軒看著老嫗消散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們站在渡魂燈旁,看著魂靈們有序渡河,忘川的陰風也變得柔和起來。“墨軒,”洛雲瑤靠在他肩頭,“你說,我們的愛,是不是真的能跨越一切?”淩墨軒吻她的發頂,聲音溫柔而堅定:“不是‘是不是’,是‘一定能’。”他指向渡魂燈,“你看,連幽冥的規則,都承認了我們的愛。”當最後一個魂靈踏上輪回之路,忘川渡口開始變得透明。洛雲瑤與淩墨軒相擁著,在渡魂燈的光芒中,回到了桃淵。陽光依舊溫暖,桃花依舊絢爛,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但命輪核心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燈紋,情定劍的劍鞘上,也浮現出忘川河水的紋路——那是他們愛情新的印記。蕭雲翔舉著酒壇跑來,老遠就喊:“你們倆又去哪冒險了?這命輪核心的光,都快把桃淵的花都照得更豔了!”雪璃將軍跟在後麵,手裡拿著一幅畫卷,畫的是忘川渡口,渡魂燈在畫中熠熠生輝。“這畫……”洛雲瑤驚訝地接過。雪璃將軍笑道:“昨夜夢見的,覺得意境很美,就畫下來了。看來,你們又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洛雲瑤與淩墨軒相視一笑,握緊了彼此的手。他們知道,隻要愛還在,無論未來是幽冥渡口,還是更遙遠的未知,他們都會攜手渡過。而那些關於愛與守護的故事,將如渡魂燈的光芒,永遠照亮輪回的長河,成為世間最動人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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